有车追尾了。从这个视角看过去,车身轮廓被道边的几片树影遮住了三四分,勉强能看出后面是辆红色的马6。被撞的黑色轿车歪在路旁。
画面像被按了暂停键,两车静止着,很久都没人下来。
楼下,兴奋的狗还在起哄乱叫。
背后响起一声轻轻咳嗽,钟亭转过脸,看见钟沁已经在床上坐起来,双眼无神。
&ldo;几点了?&rdo;钟沁打了个呵欠。
&ldo;7点多吧。&rdo;
&ldo;外面怎么了,大清早的这么吵。&rdo;
&ldo;撞车了。&rdo;
钟沁嗅了下鼻子,缓了一下,刚醒的声音含含糊糊,&ldo;有水喝吗,好渴啊。感觉鼻子有点不通,可能要感冒了。&rdo;
嘴上一直说着不在意婚礼,心里到底还是有点紧张。
&ldo;没烧,&rdo;钟亭笑了下,&ldo;下去吃早饭吧,等下肯定要送他们走了。&rdo;
一天又开始了。
姐妹俩穿戴整齐下楼时,客厅的餐桌边已经围坐了一圈人。桌上是热腾腾的稀饭、包子和油条,简单温馨,钟母和她婶婶在厨房里进进出出。钟母给她们一人装一碗汤饭,&ldo;难得都起这么早,都不敢上去喊你们,怕你们还在睡。&rdo;
钟沁:&ldo;狗叫得吵死了,哪里睡得着。&rdo;
一个长辈说:&ldo;旁边路上撞车,也不知道怎么撞的,估计是没什么大事,已经都开跑了。&rdo;
一家老小聊着天,热闹地吃完了早饭。几个亲戚朋友昨天都没开车过来,钟父他们送市区的回去,让钟亭送岛上的远亲,临别时都约着婚礼正日子再聚。
钟亭送完人后已经靠近9点半,挑了个省时的路线回头。
车驶出有些拥挤的居民区后,先是经过一处杉树林,很快又路过大片的十月田野。路窄不好走,但一路野景,心神畅意。
钟亭戴着墨镜,单手操控着方向盘,风吹过耳边,半边肩膀被阳光照得透亮。
拐上一条小路时,仪表盘忽然显示胎压有问题。打着黄闪靠到路边,她下车查看。
兴尽悲来。右后侧车胎不知道什么时候爆了,憋下去大半。站在车尾,钟亭摘下墨镜,蹙起眉。
手指朝后梳了下头发,她抬脸四看。
一侧是水塘,一侧是树林,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给钟父打电话,他可能还在路上,没有接到。又找钟沁,钟沁叫她等一下,马上找人来帮忙。
这是一条细窄的土路。
挂完电话,钟亭走到后备箱拿了瓶矿泉水。周围静得出奇,她看着面前的风景喝了两口水,缓缓旋上瓶盖。垂眼时发现,锃亮的车身上倒映着一片清晰的蓝天树影,凌乱交杂的枝枝叶叶,跟着风在车身上摇晃。
意识就这么停滞了几秒,她转过颈,淡淡瞥了眼背后的柏树林。
二十分钟后,路的前方出现了一辆黑色汽车。
不知道是不是来帮忙的人,等待中的钟亭在车边立直身,凝望着。
是一辆奔驰c系,果然,车在靠近她时慢慢停住,副驾驶车窗降下,探出了一个男人的头。
&ldo;是钟亭吧,我是杨勇外甥,你妹妹叫我来帮个忙。&rdo;男人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眼。
杨勇是她刚刚送走的远亲。
钟亭上前,前额的一片发随着倾身的动作半遮面颊,&ldo;对,是我,有个胎爆了,麻烦你了。&rdo;
&ldo;没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