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着纤长高傲的天鹅颈,半阖着眼眸看着对面的男人,她的丈夫,并且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五分钟前,她询问有关她儿子几天前的那场有惊无险的车祸。
如果不是脖子上难以掩盖的松弛颈纹,她依旧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富贵女王,说着我与你结婚只是看中了你狗一般的忠心……这种不可一世可笑至极的厥词。
陆望轻哂一声,露出一个尖锐的笑,他那支黑色手杖无意识地敲打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噪音,自以为能制造出几分于己有利的气场。
&ldo;雨棠,怎么?你就算不信建立在我们之间几十年婚姻基础上的私人约定,也该相信商业合约。只要我们的儿子没有任何拿回荣望的心思,我就绝对不会动他。你放心&rdo;
那声雨棠让荣女士得咬紧牙关才能抑制住吐出来的冲动,她抿了抿苍白的薄唇,肩膀颤动,咳了几声,&ldo;你试探了这么些年,也该放心了,格儿他有他自己的事业。而且……&rdo;
柔弱的女人经历了大半生风雨和勾心斗角,眸光淬炼得锋利狠毒,&ldo;你似乎搞错了甲乙关系。正确的条件应该是,你要是胆敢对我们母子二人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可以提前收拾行李出趟远门了。&rdo;
&ldo;夫人难道还以为自己手里握有的那一半股份能发挥多大效用吗?&rdo;手杖敲击地板的速度略微快了一些,陆望两根手指按着太阳穴,一脸不屑,&ldo;你别忘了,现在的荣望,姓陆。&rdo;
&ldo;哦?我这人念旧得很,倒还以为它姓荣。&rdo;荣雨棠腾出手,优雅地理了理自己额边的鬓发,&ldo;不信,陆总不妨试一试。&rdo;
目光在半空撞上,针尖麦芒,火花迸溅,谁都不肯退缩。
陆望瞪着眼睛冷笑,&ldo;夫人手里握着的筹码可要好好儿利用,这万一哪一天我真试了,您可别叫屈。&rdo;
&ldo;屈不了。&rdo;荣雨棠睁开的美目如一汪幽潭,&ldo;陆总可能书读得少,我得提点提点你,这世上啊,多的是牵掣制衡的法子,也多的是鱼死网破的法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总潇洒得够了,也该收收手了。&rdo;
闻言,陆望心中一震,看向荣雨棠的目光惊疑不定。
还想再试探几句,荣雨棠却是刹那间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ldo;格儿,来妈这儿,有些事儿我可得好好盘问盘问你。&rdo;
白格从门口踏进来的一刻,就敏感地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不对劲,但脚下的步伐丝毫不做迟疑,&ldo;怎么?你又在网上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绯闻了?&rdo;
荣雨棠从随身携带的小巧手包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找了许久,点开一张图片放大,&ldo;就这个,这个叫安慕的,跟你什么关系?这两天网上传得沸沸扬扬,闹心得很。&rdo;
&ldo;拍电影的时候结交的后辈,挺有天赋的,就拉了一把。&rdo;白格随意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ldo;我倒是不担心你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只是这女孩儿不清白,泼硫酸这种恶劣事件都发生了,这次要不是你那个保镖,你还不真得出点什么事儿?&rdo;荣雨棠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ldo;就算只是朋友,你也得离她远点儿。&rdo;
&ldo;是啊,得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rdo;一旁的陆望也不痛不痒的强调了一句,&ldo;这次护着你的保镖是哪个?得给他涨工资!&rdo;
&ldo;就在门口。&rdo;白格抬手一指,喊了一声,&ldo;马哲过来。&rdo;
徐承渡莫名其妙被唤了进来,低眉顺眼地站定在这暗涛汹涌的一家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