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帝哑然失笑,“人小鬼大!你不就是想问山君的事情吗?”
“微臣不敢。”林暗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若不是性格和他爹林见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平阳帝差点就信了。
大概是往年尔虞我诈看得多了,像林暗这般“心口不一”他竟觉得有趣极了。比太子、比他所有儿子都有趣。
“朕向你保证,不是杨延尉。”
这会儿林暗就露出了真面目,不屑一顾地说:“臣知道不是他,他还没那个胆子。”
“那你觉得是谁?”平阳帝来了兴致。
林暗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相国位高权重,朝中只有杨延尉敢大张旗鼓地与他抗衡。这件事,很明显不是大臣所为。”
平阳帝眼神犀利起来,林暗却丝毫不惧。
“那你的意思是皇室中人所为?”
“正是。”
果然是有恃无恐了。平阳帝心道。
“你今日非要为姜家小子讨回一个公道不可?哪怕惹恼朕?”
虽然林暗向来看不上暗箱操作的小人,但是对虚与委蛇却很有一套。
“不为他,为臣自己。昨日臣也在南边,谁知道不是冲着臣来的呢?最后让姜小公子做了替罪羊,今日若不得到结果臣问心有愧——”
仿佛察觉到林暗接下来要说的话,平阳帝神情陡然严肃起来,双目如钩子一般,紧紧看着林暗。然而小小年纪的林暗仍是不惧,继续道:“臣也不想再面临这种事,洛阳终究不适合臣生存,请皇上恩准微臣回北疆,继承父亲的衣钵。”
“放肆!”平阳帝拍案而起。
“微臣不敢。”林暗平静地对上平阳帝盛满怒火的双眼。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为了他你还打算翻了天不成?”
林暗稳如泰山,片刻后还故作黯然地垂下头,声音瞬间喑哑起来:“皇上,家父还在的时候,臣同他是父子、是兄弟,”威武不屈的老爹,儿臣不孝,今日又要在御前编排你了!
“爹战死后,家慈每日以泪洗面,但臣是个男子汉,臣要担起家父留下的职责,阿书是臣除父亲以外唯一的挚友。臣知道,臣是侯爷,他是相国的孙子,臣与他不可能像普通的朋友一般……”虽然内容少不了一阵编排,但大致上是一致的。
平阳帝果真有些动容,“朕……罢了。这种事情以后决计不会再发生,朕会让他陪你长……”大。
“皇上,姜小公子醒了。”营帐外太监喊道。
林暗一喜,哪里还听得进去平阳帝的话,急不可耐地行了礼,匆匆说道:“微臣先去看看他,告退。”
“……”方才升起的那点温情的火苗被硬生生地掐断。
闯进营帐,姜仲春正坐在榻边看着安行川一小勺一小勺地给姜书喂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