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后又说,“那天在婶婶骂我是坏种之后,叔叔悄悄带我去下了馆子,吃饭的时候他给我倒了酒,然后代替婶婶向我道歉。其实我也知道婶婶只是一个没怎么读过书、不太讲道理的中年家庭主妇而已。她嫉妒我的妈妈,觉得我的妈妈在各方面都碾压了她。所以她希望她的儿子能在各方面碾压我,大概这样能给她强烈的好胜心一些稍微的慰藉。”
“所以从那之后你就实现了薯片自由咯,恭喜你啊,师弟!”芬格尔呵呵呵呵地笑。
路明非挠了挠头,“也没有吧,我对薯片这种东西的热情也就保持了不超过三天,那之后我忽然觉得这玩意儿很没意思,也很没味道。我其实蛮讨厌吃这种东西的。不过是以前很穷,没机会吃得到,所以就想象它有多么美味。可当我能够随意获得它的时候,那层神秘的面纱便被剥去了。说到底不过是过了油的马铃薯,而且我吃马铃薯吃多了的话容易拉肚子。”
“说起来,师弟,你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出去吃宵夜吗?何不带上可怜的师兄我?”芬格尔贱兮兮又颇有些期待地说。
路明非坐起身来。
他耸了耸肩,“没有啦,是夏弥,她有些睡不着,要让我出去陪陪她。”
“再见。”芬格尔重新摆好了宅在寝室的坐姿。
“所以师兄你要一起吗?”
“都说了再见了。”芬格尔头也不回。
路明非捂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从芬格尔的语调中听出了幽怨妇人送丈夫远行的既视感。
路明非起身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看向上铺的芬格尔,“等会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宵夜,师兄你想吃什么?”
“龙虾鲍鱼燕窝鱼翅都可以。”芬格尔又换上了一副贱兮兮的模样。路明非翻了个白眼,“只有五目炒饭和豚骨拉面,要不要?”
这是路明非自己的夜宵菜单,芬格尔翻身而起,大眼睛炯炯有神,“要要要,怎么不要,师弟我爱你,请一定要给我的豚骨拉面里加一份调汁小鲍鱼。”
路明非白眼翻的更甚,“滚蛋滚蛋,还小鲍鱼,给你加俩虾干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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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到了晚上11点,这个时间段很少有学生还在外出活动,不过路明非在前往餐厅的路上遇见了楚子航。
师兄倒也不算是孤身一人,苏茜师姐和他在一起,他们大概刚刚完成了某个严肃的学术论文,这时候正满脸认真地探讨着什么向宿舍的方向走去,甚至连路明非经过了他们的身边都完全没有意识到。
路明非心想如果师妹不喜欢师兄,那师兄能和苏茜姐在一起的话也很不错。
以前其实他和恺撒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恺撒以一个情场老手的角度给出评价,他认为楚子航和夏弥很难真的走到最后,还是苏茜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孩更适合师兄。
夏弥说等半个小时再出门,不过路明非提前了二十分钟,这是他从很久的时候便留下来的习惯。他以前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犯下了错事,他不愿意再让那样的遗憾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基本上算是24小时营业,不过一年中这里大概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于关门状态,这是因为装备部瓦特阿尔海姆的通风口有三个就在食堂的附近,装备部的神经病们时常在瓦特阿尔海姆中实验他们的新型硫磺炼金炸弹,冲天而起超过十米高的硫磺火焰就会在这种时候通过通风管道直接扑向卡塞尔的上空。
委实说食堂的管理者确实是疯子一样的家伙,可就算是疯子也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鬼知道装备部的那群神经病会不会有人哪天发疯在卡塞尔的地下实验小空间的密封核爆威力,隔着远点的英灵殿诺顿馆什么的大概不会遭殃,可就在瓦特阿尔海姆上方的食堂大概率是跑不掉的。
夏弥倒是非常准时,路明非只在食堂门口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女孩就施施然远处走来。
夏弥师妹穿着薄薄的白纱睡裙,脚下踩着水晶凉拖鞋,月光落在白皙细腻的小腿上,就好像她的皮肤在发出微光,女孩的脚趾不安分地动了动,脚踝晕着浅浅的红色。
淡淡的檀香味由远及近,路明非轻笑出声,“师妹,你穿成这样也不怕遇见色狼啊。”
夏弥走过来很自然地抱住路明非的右臂,她轻轻皱了皱鼻子,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她笑起来的时候就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真是古灵精怪又漂亮得让人心惊。
“莫非师兄就是这个大色狼?”她抬头去看路明非的眼睛,路明非讪讪地笑,不敢去看此时的夏弥,这是因为小师妹的白纱睡裙只有两根肩带固定,露出大片大片白嫩的肌肤。
路明非心想果真是老肩巨滑,他看到夏弥的肩膀也光滑而细腻,同样染着浅浅的绯红。
少女的气息扑面而来,路明非一时间有些失了神。
夏弥就咯咯地笑,“师兄,好看吗?”
“想吃什么,我请客。”路明非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想那大概一定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滚烫得能煎熟一个鸡蛋。
完成夔门计划之后昂热以校长的名义颁发了一大笔奖学金,这笔奖学金足够路明非在卡塞尔读书的这四年里面吃喝不愁。
悠然的夜风吹来,夏弥小小的身体打了个冷颤,她靠路明非更近了些。
女孩笑吟吟的,眉眼之中都是欢喜的情绪。
“我想去芝加哥,师兄,来美国这么久还没去过大城市呢!”夏弥抱着路明非的右臂摇晃。
路明非挠了挠头,“也行。”
明天周日,没课,不回来也没关系,而且这里距离芝加哥并不算太远,开车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