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树愣住须臾,就势加深手掌的姿势,掌心的密度紧丝缝合,就像曾经的他们。
病房安静如初,月光静谧,而此刻只有许燚均匀的呼吸声。
急促的视频通话响起,伊树受了一惊,她想缩回手按静音,掌心却被牢牢禁锢着,这已经不是睡着的人该有的力度。
电话掉到床沿,许燚不知道何时睁的眼,他嗓子沙哑低沉:“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赶紧死。怎么,舍不得我死?”
伊树的手心紧挨温热,她明白这是他们之间不该有的举动,别过头说:“许燚,把手松开。”
她的抵触是发自内心的,许燚轻晒一声,扯了嘴角,把手抓得更紧:“伊树,你真当我宽宏大量?我许燚什么时候是个好人,你撇下我,是不是觉得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从你扔下我的那刻起,一辈子都不值得原谅。
黑暗中,伊树慢慢红了眼圈,轻轻地说:“其实,我真的,许燚,你能不能,”
其实她有很多话要说,也有很多话不能说,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对谁都好,但也有一件事她没法否认。
她抛弃过许燚。
他们是伤害与被伤害的关系。
伊树没有机会把话继续往下说。因为门被人重重推开,刺眼的白炽灯晃到眼睛。
还不等她反应,许燚先开口:“您怎么来了?”
是万平津。
伊树对他很有印象,他原本是许姥爷的司机,后来才成为许氏的管家。
许燚跟她提过几次,他说他很小的时候爸妈车祸身亡,是万叔顶着生命危险救下了他。从那之后万叔承担起照顾他的职务。
她记得她那时窝在许燚怀里,听了这么个感人的故事,撑着下巴说,“他一定很疼你吧,都这种交情了还能使唤人吗许大少。”
许燚搂着她,吻她额头,他只淡淡说:“我当初一直这么想的。后来爷爷跟我讲了个故事,他说垂钓的渔夫丢了条带有伤口的鱼儿,血腥味吸引无数的鱼群,他也成功钓到最肥美的鱼儿。我爷爷问我,这个故事谁最厉害?你觉得谁最厉害?”
伊树想也不想地报答案:“渔夫?”
许燚听了只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弄得人很痒,他说:“我爷爷告诉我,这个故事没有最厉害的,只有最可怕的。”
那时候伊树尚且听不懂言外之意,可她现在不得不明白故事的真正含义。
渔夫能为利益不择手段,闻着血腥味赶来的鱼群也不是要拯救同类,不过想吃掉它饱餐一顿,就连被当作诱饵的鱼儿,也可能是自己贪吃才遭受灭顶之灾。
许燚比她更早地明白人不能轻易暴露伤口,也不要相信别人的创伤。
他就是明白得太早,失去天真的权利,才变成了不近人情的年轻公子哥。
那五年前他就这样放过自己,真的只是因为爱吗。
伊树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剥开,迅速挣脱桎梏,收回手后站起来鞠躬:“万叔好,医生说明天打完点滴就能离开。我就先走了。”
万平津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伊树,他反应好一会儿,最后客气地点头,做请的姿势:“是,夫。。不,伊小姐您慢走。”
门重新关上,万平津着急地走向病床,嘴里关心了几句,还不忘汇报:“少爷,都处理完了,您这伤要不要紧?回去再叫钟医生瞧瞧吧?”
许燚摆手否决,他碾着拇指打转,脑子思考着说;“别惊动爷爷,明天交警还会来,那车先别报废,另外,这次的意外谁也别说。”
万平津愣住,又说:“要不要私底下安排保镖?少爷,您的安全最重要。”
“用不着,”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