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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派利第耸耸肩，无奈地伸出手。拉蒙斯用红笔在表格上填上名字，便把整份文件交给他。连同这份文件，还有一个装满病历处方和各式药物的塑胶袋。派利第接过这些东西，说了一句玩笑话，但是我没有听清楚。

我注意力转向剩下的那个婴儿案件。桌上有好几张从不同角度拍的拍立得相片，可以看到现场是一条有小桥横跨的浅溪，婴孩的尸体被弃置在石堆间，小小的肌肉已经枯萎，黄色皮肤看来有点像旧羊皮纸。他的头发有的飘在水面上，有的盖住他呈蓝色的眼险。这孩子的手指张得很开，好像想抓什么能救他的东西。他全身赤裸，身子一半装在深绿色塑胶袋中。他看起来就像迷你埃及法老，被暴露丢弃在野外。我开始对塑胶袋有强烈的痛恨感。

我放回相片，听拉蒙斯分派工作。他已把这案子的摘要念完，并在档案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要亲自解剖，要我帮忙分析骨骼以缩小年纪范围，要柏格诺帮忙看看牙齿。大家都没有问题，也没别的案子要讨论，会议便到此结束。

我倒了一杯咖啡进办公室。桌上有一个棕色大公文封。我打开它，抽出第一张婴孩的骨骼x光片，放在看片盒上。然后从抽屉拿出一份表格，开始检视工作。这婴孩的手上只有两根腕骨，指骨上没有被囊。我继续检查下臂骨，桡骨上也没有被囊。我看完上半部，在表格清单上填下骨骼状态，注记尚未填上的讯息。接着我再检查下半身，一张张x光片交替夹上看片盒。等我检视完毕，咖啡早已凉了。

婴儿诞生的时候，有些骨骼尚未发育完全，像腕骨在出生时根本看不到，在几个月大的时候才会长出来，甚至要到周岁后才发育完全。凭这些发育到一半的骨头，可以很正确断定一个婴孩的年纪。像这个孩子就只有7个月大。

我把观察结果写在另一张表格上，把所有文件都放在黄色的档案夹内，扔进秘书的公文篮里。我向拉蒙斯口头报告过后，便到解剖室去。

泥土还没完全清掉，但是己软化许多，足以让我窥探里面的骨骼。我花了15分钟剥土和清理，终于整理出八根脊椎骨，几根长骨和三个骨盆残片，一切证据都显示这是动物的尸体。我又花了30分钟时间继续清洗和分类，然后将结果记录下来。在上楼时，我请丽莎把这三个被害者：两只白尾鹿、一条中型狗的部分骨头拿去拍照。

露丝留了张字条在我桌上。我连忙赶到她办公室，她背着门，一手打字、一手拿着卷宗，目光在荧光幕和打开的卷宗间不停转换。

&ldo;我看到你的字条了。&rdo;

她举起手，又打了几个字，然后拿一把镇尺压在卷宗上。她转过来，双腿用力一推，整个人便连同椅子滑到她办公桌前。

&ldo;我把你要的档案都找出来了，在这里。&rdo;

她在一叠厚厚的档案之间搜寻着。第一次没找着，第二次从最上面慢慢翻，然后从中抽出一大叠文件，看了一眼后，便交给我。

&ldo;1988年以前没有资料。&rdo;

我接过那叠文件，有点惊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ldo;刚开始我用&lso;四肢切断&rso;当关键字搜寻，这些就是第一次搜寻出的资料。太多了。里面有的是被火车辗死的、被机器绞死的，我想你一定不想要这些。&rdo;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ldo;于是我又加上&lso;恶意&rso;这两个字，以缩小符合资料的范围。&rdo;

我看着她。

&ldo;结果什么都没有。&rdo;

&ldo;没有？&rdo;

&ldo;不过，这也不代表真的没有啦。&rdo;

&ldo;怎么说？&rdo;

&ldo;这些资料不是我输入的，过去两年来我们聘请了一些临时资料输入员，想尽快把过去所有档案都输入电脑。&rdo;她摇着头，声音有点恼怒。&ldo;司法部把电脑化的案子拖了好几年，然后要在一夜之间变出来。无论如何，那些资料输入员有标准输入格式：出生日期、死亡日期和死因等等，都有特定代号。但是若有一些较特殊的案子，比较少发生的，在没有标准代号可循下，他们就随便来，自创代号。&rdo;

&ldo;就像&lso;四肢切断&rso;。&rdo;

&ldo;没错。也许有人用&lso;尸体残缺&rso;，也许有人用&lso;肢解&rso;，通常法医用什么字眼他们就跟着用。有时候，他们只简单输入&lso;刀切&rso;或&lso;锯断&rso;。&rdo;

我看着这一堆资料，完全气馁了。

&ldo;我试过各种代号，但是没有用。&rdo;

这个计划行不通了。

&ldo;用&lso;尸体残缺&rso;搜寻，找出来的档案更多。&rdo;她等我翻至第二页，便继续说：&ldo;比&lso;四肢切断&rso;还夸张。于是我使用&lso;四肢切断&rso;加上&lso;恶意&rso;来缩小范围，以选出那些在死后肢体才被切断的案子。&rdo;

我满怀期望地看着她。

&ldo;结果只找到一件一个男人死后砍断命根子的案子。&rdo;

&ldo;电脑让你的修辞学越来越厉害了。&rdo;

&ldo;啥？&rdo;

&ldo;没事。&rdo;又是一个开不起来的玩笑。

&ldo;于是我再用&lso;尸体残缺&rso;加上&lso;恶意&rso;，结果……&rdo;她手伸向桌面，拿起最后一份列印资料。&ldo;邦果！你们都是这么说的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