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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这使柯玮不禁大吃一惊。然后,这个男人不无幽怨地埋怨柯玮和柯琳说:“我记得你们都是从小就在一起玩的朋友,可为什么自从月茹住院后,就再没有看到你们来看过她了呢?”说到这里,柯琳趁机转移了话题,问他说:“叔叔,月茹怎么会住医院了呢,究竟是怎么回事?”柯琳问到这里,月茹的爸爸已经老泪纵横,他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说:“五年前的一个夜晚,不知道为什么她跑到了山丘墓园去玩,结果从悬崖上摔了下来,从此就没有再醒过来,医生说她成了植物人,以后或许还会醒,但也可能永远无法醒过来了。”柯琳知道多留已经无益,向月茹爸爸打听了月茹所住的医院和病房号后,就示意柯玮该走了。几个小时后,当柯琳和柯玮站到月茹的病床前时,柯玮又一次惊呆了。刚出了月茹的病房门,柯玮就迫不及待地问柯琳,说:“姐,这个女孩不就是那晚我们三个在玩与鬼捉迷藏游戏时栽下悬崖的那个女孩吗?”柯琳纠正他说:“那晚不是我们三个在玩,而是耀鹏、雨琪、晓丹、小策、你、我以及这个女孩,我们七个在玩。”柯玮连忙点头说:“是是是,可是我为什么会一点都不记得他们几个了呢?”对于这个问题,柯琳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直到回到小区,上了楼梯,走到自家门口时,柯琳突然想起他们每次玩游戏前唱的那个歌谣中的几句:八九十,要快跑被鬼捉住不得了千劫被人忘万劫入地狱长夜不得醒噩梦无有期孤苦之灵恨断肠夜夜惶惶无处栖她突然如梦方醒般地叫起来,对身后的柯玮说:“我知道了,月茹一直在恨我们,所以她一直不愿意死去,并且她的魂魄还一直沉浸在游戏中,利用游戏来报复我们,她每捉到我们一个人,这个人就会被世人所遗忘,并且灵魂也堕入地狱之中,永劫受苦”但她突然感觉身后没有了柯玮的回应。回头一看,身后竟是空无一人,根本没有柯玮的影子。她冲下楼找,没有找到,回到街上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只好回到了家里。那时,爸妈正在看电视,柯琳进屋后问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爸妈,柯玮回来了吗?”她的爸爸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动于衷地反问她说:“谁是柯玮?”柯琳急了,她禁不住大声说:“柯玮就是我的弟弟,你们的儿子啊,你们怎么可能连他都忘记了?”她的妈妈这时也回过了头,扑哧一声笑了,然后,爸爸也笑了。这时,她的妈妈说:“你这傻闺女,想弟弟想疯了吗?我们什么时候有个儿子,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你就是我们的独生女,我们自始至终就你一个孩子。”柯琳顿时一切都明白了。她疯了似的冲出家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到医院里,把月茹彻底杀死,以结束这折磨。半个多小时后,她赶到了医院,站在了月茹的病床前,当她咬了咬牙齿,痛下决心要拔下那些维持月茹生命的管子时,床底下突然伸出了一双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当她挣脱了她,向后退时,紧跟在那个小女孩的后面,床底下又钻出了几个满脸烂肉、形象恐怖的人;尽管他们的面孔已经完全不是人的样子了,但柯琳仍是能够认出来,他们就是耀鹏、雨琪、晓丹、小策和柯玮。而那个她一再看到的形象恐怖的小女孩,正是少女时代的月茹。往日的朋友和自己的亲弟弟,现在果然都已经沦为她的爪牙。柯琳终于开始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她开始往后退,往后退,但她不知道,在她身后就是敞开的窗子。当她从六层楼上跌下去的时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她在跌向一个无底的深渊;而在跌落的过程中,她内心那种极度的恐惧感,其实就是地狱。那天的故事讲到这里时,我的那个不知名的同学暂停了叙述。于是我问她:“柯琳坠楼后摔死了吗?”她说:“当然没有,但可惜的是,她也不能算是活了下来,她像月茹一样成了植物人;而月茹,却奇迹般地醒了过来,并在不久后,夺回或重新拥有了她失去的一切,比如上大学和交男朋友”我不禁为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啧啧称奇,就在这时,我的这个同学向我伸出手,说:“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该是互相交换自己名字的时候了吧?”于是,我也友好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说:“我叫翠丝,你呢?”她微笑地看着我,回答说:“我叫月茹。”【1】我和表姐考进的是同一所学校,也是本省最好的一所大学,而且又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里,美中不足是,没有被分在同一个宿舍。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在负责分配宿舍的老师那里,经过我和表姐两个人的一番游说,以及出示了我的医疗证明,那位老师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我们安排在了同一个宿舍里。我的梦游症一直在让妈妈担忧,所以,当她知道我和表姐如愿以偿地考进同一所大学后,高兴了好几天。到了来到学校报名的那天,她更是没忘一再对表姐嘱咐,一定要照顾好我。我妈妈是担心我在梦游的时候,会从楼上栽下去。我的梦游症是从九岁那年开始的。那时,我们一家人还住在郊区,而我爸爸就在这所大学里当教师;因为离家远,再加上他的工作也很忙,他总是很晚才能回家,甚至在每周里,他还会有两天回不了家。因而,为了他回家后方便进屋,妈妈总是在睡前把大厅里明亮刺目的荧光管关掉,换上了低瓦数的彩色灯泡;当然,这会使屋里有些暗,但却增加了许多温馨、神秘和浪漫气息。但那晚却是个令人抑郁的夜晚。我和妈妈早就已经习惯了爸爸的晚归,所以那晚很早就上床睡觉了。但就在我睡后没多久,就被一种沙沙沙古怪的声音惊醒了,我睁开蒙眬双眼,寻找声音的来处,但屋子里一片昏暗,能见度并不高。倒是窗外的月光洒进了屋里,把地板上很小的一片空间映照成一片银白色。然后,我发现一些异样的事情月光下居然有一团人形的黑影;这时,被猛然一惊的我抬头向窗口看去,竟看到窗外的确站着一个男人,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但很快我就想起来,这个男人的身影很像是我的爸爸。然后我就又发现,我的描述还不够准确,窗外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还有另一个人影,一个长发女孩的身影,但她不是站立在地面上的,而是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这也正是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怖之处。当然,我并不能确定被那个女孩骑在胯下的肯定就是我爸爸,我只是觉得很像而已因为强烈的恐惧感,尽管此时我已经禁不住在浑身发抖,但我仍是看了看床头柜上荧光钟的时针,应该是爸爸回来的时间了。那么这个人也就有很大的可能是我的爸爸,既然是这样,我想我也就没有必要这么胆小了,不管怎么说,有爸爸在,就会有人替我分担恐惧、保护我。于是,我终于壮起了胆子对着窗子喊了一声:“谁,是谁在那里,是爸爸吗?”窗外的影子并没有回答我,但那两个影子显然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他们开始慢慢移动,离开了窗口,但我知道在他们去的那个方向,就是我们家的门口。然而,也就在我这样想着时,门口那儿已经传来了门锁被人扭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胆子,我竟下了床,把我的房间门打开了一条fèng,然后,我把脑袋探进了门fèng,向屋门的方向看去。也就在这时,我们的屋门被人轻轻推开了,我看见爸爸从屋外走了进来。但正如我刚才所见,进来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在他的脖子上还驮着一个女孩,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年龄大约有十八九岁,他的长发和齐眉的刘海儿使她看上去很清纯,并且她的穿着也很朴素,但她面孔上的表情就不那么赏心悦目了。她的面孔像是一个人在水里憋气过久一样,是青紫色的,僵硬而阴郁,一双眼睛圆瞪着,却没有瞳仁,只有眼白,而她的嘴巴微张着,像是在搞怪一样,把半截的舌头吐了出来,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她的脖子上套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绕成了圈,紧紧勒在她白嫩的脖颈上,而另一端就耷拉在爸爸的胸口前。这时,爸爸已经驮着她走到了屋中央的茶几前,把手伸向茶壶,看样子似乎是想倒杯茶解渴,可他的手还没有摸到茶壶,那女孩的脸色就全变了,她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脸上的表情也全扭曲了,看样子是爸爸的行为让她愤怒到了极点。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高高她举起双手,把食指叉开,然后猛挥下去,竟把双手都插进了爸爸的脑袋里,紧接着,爸爸就惨叫了一声,随即双手抱头,倒在了地上,打起滚来。但这个女孩显然没有打算放过爸爸,就算爸爸已经倒在地上时,她也是紧紧地用她的双腿夹紧着爸爸的脖子,并用她的双手努力把爸爸的脑袋往后扳。于是,在她的控制下,爸爸又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而这时,她仍然在使劲地扳着爸爸的脑袋,似乎是在操纵爸爸去看某一个方向。终于,爸爸的脑袋被高高地扬起来,面孔朝向了天花板,把目光定格在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扇那儿。这时,女孩才把双手从爸爸的脑袋里抽了出来,然后,用她的手解开了自己脖子的绳子,并把它套在了爸爸的脖子上。就在这一瞬间,爸爸像是痴呆了一样,目光紧盯着吊扇,并一步步向吊扇走过去。走到吊扇下面时,他挥手把绳子的另一端向吊扇抛过去,绳子的另一端立刻搭在了吊扇上。早已经被吓傻的我,突然间明白了爸爸现在处境的危险,终于大声哭喊起来:“爸爸!爸爸!”然后,屋里的荧光管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妈妈出现在了她卧室的门口,她一边问着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孩子哭什么?”一边向我跑过来,抱紧我,对我说着安慰的话。而同时,我也惊讶地发现,屋里的景象像是被人换过了一样,女孩没有了,爸爸脖子上的绳子也没有了,只有爸爸一个人,脸上带着恍惚的表情在屋中央站着。我停住哭声后,妈妈又问爸爸:“孩子怎么啦,是不是你回来得太突然,吓到她了?”爸爸这时才如梦方醒般走到我跟前,蹲下来,用手掌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对我说:“翠丝,你现在醒了吗?”我对爸爸说:“爸爸,刚才你的脖子上骑了一个女孩,她的脖子上有一根绳圈,她还打算用那绳圈把你往吊扇上吊呢!”一瞬间,爸爸的脸色变得煞白。这时,妈妈问爸爸:“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爸爸很慌乱地站起来,对妈妈说:“没事的,没事,这是梦游症,我们郑家的遗传病,我早就跟你说过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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