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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我知道您醒了肯定要骂我的。&rdo;华色抱着青歌一个翻身滚下马，下一秒那匹白驹身上就被深深地射进了七八支利箭，喷出细小的红色血柱，华色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掏出个瓶子，看也不看地往地上狠狠一扔，浓烟四起：

&ldo;不过眼下还是活着的好啊！&rdo;

她怀抱着昏迷过去的青歌沿着斜坡一路滚下，镞镞利箭紧随在她身后将她一路逼了下去，而那个看似一片平坦、尽是葱郁的低矮灌木的尽头却是个无底深渊――

&ldo;啊――――！&rdo;

为首的男子往下探头看了看，就被那浩渺的云海和可怖的高度吓得立刻缩回了头，对身边几人招手，做了个&ldo;死亡&rdo;的动作，然后便匆匆离去了。

青歌在一片昏暗中，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从垂髫稚子到豆蔻年华，从帝都到丽都再到皇家学院。无数往事翻卷而来，将陈年伤疤再一次鲜血淋漓地剖开。

黑衣的母亲摸着她的头说我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坐的安稳，行将就木的父亲被押上断头台之前那个不甘又欣慰的眼神。塔斯克与她擦肩而过轻声嗤笑青歌你真好骗，荏苒长秋里绿野鸿影绝望的嘶吼，甚至于更早更早之前塔斯克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时，她将那只瘦弱的手握在掌心感受到的灼烫的温度。苏珊问她少君侯你不会去的吧，绿野青岚跟她说你要看对方的眼睛。

我看了，我看了每个人的眼睛。为什么这些背叛与伤痛都要加诸我身，为什么我所挚爱的，我所渴求的，我所信赖与追寻的珍宝，都要尽数遗弃我，都要回报我背叛与痛楚，为什么。

――少君侯，你没有心。

昏暗的岩洞里，华色狠狠地啐出一口血，而她脸上那股似乎常年不褪的笑容，此刻也更加灿烂了：

&ldo;――竖子尔敢！&rdo;

第16章

青歌大口倒抽着冷气从噩梦里醒来，一瞬间仿佛还置身于永无止境的长夜里。周围一片黑暗，寒气侵袭进单薄的衣衫，只有身上环绕的手臂带来一丝温暖证明她还活着，活在这满布欺瞒与背叛的人间。

她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自觉记事以来便很少与人如此亲密过了，就听到身上人发出了一声压抑着的痛呼：&ldo;疼！……少君侯，你醒了？&rdo;

青歌眯起眼，在黑暗里逐渐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轮廓：&ldo;华色？我们这是怎么了？&rdo;

&ldo;敌袭。&rdo;黑发少女在黑暗里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已经自身难保的她却还在努力地安抚怀里的人――即使这个人只要有一刻清醒就无需别人保护：&ldo;少君侯别怕，我们逃掉了，现在是安全的。&rdo;

青歌：&ldo;你伤着哪儿了？我看看。&rdo;

&ldo;我没事，没伤着……&rdo;

&ldo;我看看。&rdo;青歌不由分说轻轻揽过华色单薄瘦削的肩膀，探了探脖子和胸脯周围没有致命伤就放下了心，手轻轻往旁边一蹭：&ldo;划着了？深不深？处理过吗？&rdo;

&ldo;嘶――&rdo;华色立刻疼地五官扭曲：&ldo;是蹭到的……用愈合药剂简单地洗过了，只是我不知道有没有追兵，也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时候就不敢出去……&rdo;

青歌虽然刚醒过来脑子却还是很好使，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ldo;我们是从坡上滚下来了？现在在山洞里？&rdo;

&ldo;不……我本来是这么想的。&rdo;华色的声音越来越轻：&ldo;可是我半路遭遇了追兵被逼下悬崖，少君侯，我对不住你，差点就拖着你一起去死了。&rdo;

青歌叹了口气：&ldo;没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你做的很好了――华色？华色？&rdo;她轻轻地拍着怀中黑发少女的侧脸，饱含担忧地唤道：&ldo;华色，千万别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rdo;

&ldo;好冷……好冷啊。&rdo;

&ldo;你撑住。&rdo;青歌了解了处境之后半句废话不多说，轻轻把华色扶起靠在自己肩膀上：&ldo;有我在，你不会死。&rdo;

然后她也仅仅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就从自己的脖子上拽出个水晶小瓶子，倒出里面的一枚只有半个小指头那么大的药丸，然后十分心疼地用指甲盖切开了四分之一：&ldo;便宜你了，这可是当年青书大公留下的的方子呢――张嘴。&rdo;

华色呼出口滚烫的气息，然后已经基本没了意识的她迷迷糊糊张开嘴，就感觉到有只手很不温柔地塞了什么进来。跟那些浓浓的苦味不同，满嘴的馥郁清香缓缓从某一点化开，口舌生津，她的意识在一片黑暗里濒临模糊，然后听见青歌说，睡吧，我守着你。

青歌在黑暗里不言不语端坐，良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ldo;要不是你是个普通人，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有&lso;慈悲心&rso;了，华色啊华色。&rdo;

青歌抱着华色坐在一片黑暗的山洞里，长久的沉默之后，她把自己埋进了华色乌黑柔软的一捧长发里想，哎，真难。难死了啊，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