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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第1页）

贾琏摆手：&ldo;虽不是亦不远矣，某家是他亲戚。你可以相信我。&rdo;

万班头顿时放松了身体，坐下言道：&ldo;违法乱典的事情当然有，只是，一般人等可是板不倒他们，姓汪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姓秦的可是大有来头，他们家儿子，也就是如今的秦老太爷，四十年前自京返乡，带回来大批的钱财，加上秦家祖上就是衙门书吏，自那时起，他们就逐渐在此称雄，据说他们家在京都有当官的亲戚，年年都有大批的财物从京都运来。&rdo;

贾琏心中把京都闽浙籍贯的京官都掂量一遍，并没有符合秦家亲戚之人。因问：&ldo;如今还在遣送财物吗？&rdo;

万班头摇头：&ldo;说起来也奇怪，自从五年前，京都再没来过送礼之人，似乎一夜之间绝迹了。&rdo;

贾琏闻言心肝莫名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划过，却是风过无痕。

贾琏心中默算，现在不知道无所谓，等他派兵查抄了秦家，自然水落石出。

贾琏言道：&ldo;我听你说过，新任知县带了典吏也没法子接手典吏之职，还有，知县划分给佃户的官田有问题，这话如何解释？&rdo;

万班头一惊，这话是他百日说的，且说的含含糊糊，没有这般直白？因问：&ldo;大哥认得冯秀才？&rdo;

贾琏一笑：&ldo;不认得，你别猜了，那秀才没有出卖你，我刚巧就在你们隔壁，故而凑巧听见了。

万班头回忆当时情景，他可以肯定，他们附近没有这一号人。蓦地，他心头一跳，他明白此人身上的违和之处，这人的外貌与他说话的声音语气不相称。

他心中有所猜测，却是不动声色：&ldo;是的，秦汪两家在得知新任知县有意撤换典吏之后，就悄悄把县衙中的鱼鳞册偷走了。新任知县几次要他办交接，他只是拖着不办。如今虽然新的典吏上任，但是，他县内有多少官田多少民田，多少山坡坑洼地，一概不知，您说这典吏上任不是等于白上？至于县令预备划分出去的荒地沙地，有许多已经被卖出去了，只是连年战乱，买家还没得及开垦，知县若是把这些土地花分给佃户，他们一番劳作，秋日却被被人摘取果实，您说知县的声誉何在？&ldo;贾琏闻言，心知这个贾芸还是大意了。好在如今还是四月初，垦荒刚刚开始。

贾琏起身一请：&ldo;还请万大哥详细的说说秦家的不法行径。&rdo;

万班头言道：&ldo;大哥想必知道，这些年有许多人家遭难，特别是那些富户，最招倭寇惦记，也不知道这些倭寇怎么那么清楚，那是一扑一个准。倭寇心狠手毒，往往把几青壮年捉去，老人孩子当场斩杀。那些抓去的也没见回来过，想必也好不了。这些人家的浮财自然被倭寇抢了去，但是，他们土地是抢不走的。可是，我们这里死了无数人，却并不见官田有所增加，您应该知道都去了哪里吧？&rdo;

贾琏拧眉：&ldo;被秦家私吞了？&rdo;

论理这些失去主人的土地应收为官田。

万班头摇头：&ldo;应该说被秦家汪家用十分低廉的银钱买过手了。&rdo;

贾琏蓦地想起杜培文：&ldo;当初是杜知县吧，他就没管管？还是，他也同流合污？&rdo;

万班头摆手：&ldo;当初杜知县也与这位新任贾知县一样，自带了典吏书吏主簿，但是，他到了这里正碰见倭寇大爆发，根本来不及整理县内这些琐事，就全身心投入到救灾抗倭之中，衙门的琐事也只好都交给秦家全权处理。&rdo;

贾琏拧眉：&ldo;这前后也都十几年了，难道他们一次也没失手过？&rdo;

万班头道：&ldo;当然有人闹过，秦家与汪家时代通婚。汪家是当地名流，他们乐善好施，每年都会拿出一笔钱粮救济左右邻居，还有那些失去土地的逃荒者。故而，一旦有人闹事，总有汪家出面调理，事后总能皆大欢喜。除此之外，秦家汪家这几年利用逃荒的人多，雇人开荒种地，城堧苜蓿地，城堧地，牲地，也被他们私自开垦。租领给佃户跟耕种，这些土地都不上鱼鳞册，也就不用纳税了，每年大笔租子都被他们私吞了。&rdo;

城堧苜蓿地，城堧地，牲地，这些是不能私自开垦之地。

&ldo;这群蛀虫，真是胆大包天！&rdo;

&ldo;那秦家老畜生不仅贪财，还好色，已然都七老八十了，常常让他儿媳孙媳家以雇人缝纫的方式，把人家小媳妇骗去家里，供那老畜生淫-乱，不知道这些事情，大哥以为算不算违法行径？&ldo;贾琏忍下怒气问道：&ldo;难道你们前任知县就这样干看着，放任不管？&rdo;

贾琏顿时怀疑杜培文，难不成此人为虎作伥，也是个衣冠禽兽？

万班头摇头：&ldo;如今倭寇横行，那些愿意帮工的人家都是会不下去才会去帮工，这老畜生虽然淫-乱，但是他银钱不吝啬，他总是事后多多赔偿银钱。那些人家的公婆丈夫看在能够一家人活命的份上，也只有忍气吞声，有些人甚至还以此谋生。如此一来，从当初的强逼变成两厢情愿。谁还来打官司，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好听。&rdo;

这便是民不举官不究！

贾琏不死心：&ldo;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上告？&rdo;

万班头点头：&ldo;倒是有一个半大小子，他姐姐忽然跳海死了，他曾经冲砸过秦家，说是他姐姐前去秦家送鱼，被老畜生糟蹋才羞怒之下跳海了。但是，他无凭无据，诬告要反坐，当初还是杜大人怜惜他失去唯一亲人，一时迷了心窍，打了他十板子，放了他一条生路。&rdo;

贾琏顿时来了兴趣：&ldo;此人现在何处？能否找到他？&rdo;

万班头点头：&ldo;能找到，他感激杜知县，留在衙门厨房帮厨，我知道他家的住处，不如我领大人去？&rdo;

闻听他大人也叫起来了，贾琏也不阻拦：&ldo;你去叫他来，我去恐露行迹。&rdo;

约莫一刻钟，万班头领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名唤海生。

海生一来就瞪着一双黑瞳瞳的眼睛看着贾琏：&ldo;万头说，你能帮我姐姐报仇？&rdo;

贾琏颔首：&ldo;只要你姐姐是冤枉的，你够胆量，就可以替你姐姐报仇。&rdo;

海生噗通一声就给贾琏跪下了：&ldo;只要大人能替我姐姐报仇，刀山火海我都敢闯。大人您就吩咐吧。&rdo;

贾琏抬手：&ldo;仔细说说你姐姐的情况，我想你姐姐不会无缘无故去秦家送鱼，总有人领她进去吧？或者，你姐姐进府之后，总有人看见过她，你姐姐跟你说过没有，你有没有记忆？&rdo;

海生点头：&ldo;有，是他们家厨娘向我家订购的鲜鱼，说他们家少奶奶下奶要用，我姐姐第二天就给他们送过去，回来就一直哭一直哭。第二天，那厨娘还来过我家，给我姐姐送了衣衫鞋袜，我姐姐都给她丢出去了。第三天，我与姐姐去赶海，我跟人出海打渔，我姐姐在海滩捡扇贝，等我傍晚回来，才知道我姐姐跳海死了。&rdo;

贾琏问道：&ldo;你姐姐没对你说过吧，你如何知道她被秦家畜生祸害了？&ldo;海生言道：&ldo;我姐姐死后，我把我姐姐埋在后山上，我天天去看姐姐，有一日我睡着了，结果听见厨娘在给我姐姐烧纸祭奠，嘴里说着&lso;我不是有心害你，你若有灵去找秦家那个老畜生，你骂我恨我我都认了，可你别误会我跟秦家老畜生联合起来祸害你，我真没有。总之是我不该找你买鱼，我也是好心，想帮帮你们姐弟……&rso;我当初就冲出去封住她的衣领，她才对我说了实话，还叫我不要去秦家，否则，我也落不得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