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衡道:“小姐,这粉色的釉恐怕是有难度,而且若真做出了粉釉来,投下去的成本想必也是非常高的。到时候若是一不小心做成了名贵瓷器,就不让出口了。而且目前对于如何做出粉釉来,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恐怕还要投下不少时间上的成本,能不能做成还不一定。”
苏无问道:“那该怎么办?”
“小姐,要我看我们就不要做粉釉了。”
“不做粉釉如何做出粉色瓷器?”
“我们可以做一些釉上彩的瓷器,在白釉上面施以粉色,这样一来大大降低了我们的制作成本,而且这一做法也正适合民间外销瓷器。”
苏无问点了点头:“倒是也行,我们先给它施以粉色,然后再在上面进行彩绘。”
顾风年在一旁插了一句道:“苏小姐,我看彩绘或许并不一定需要。”
“顾主管此话怎讲?我们同去了英法,那边的人不是更爱买彩绘的瓷器吗?”
“苏小姐你听我说,我们在英法时,英国人和法国人买彩绘的瓷器更多是因为纯色的瓷器成本较高,他们不想花钱去买,可是假如我们做出来的粉色瓷器成本并不高,采用了釉上彩的形式,售价甚至比彩绘瓷器更低,我想说不定英法两国的人就更加愿意买这种纯色的瓷器了。”
苏无问点了点头:“你说得倒是挺有道理。我们在英法的时候,当地人确实非常喜欢纯色瓷器,无奈太贵了,没办法买。这样,我们两种类型都做一下,试一试,既做一些纯色的粉瓷,也做一些绘有图案的粉彩瓷,看看哪一个销量更好,或者,若是两者销量都很好,就两者同时烧制。”
骆清衡点了点头:“以釉上彩的形式做出粉色瓷器不难,我这就吩咐下去准备材料,即日便开始烧制。”
第一件粉瓷做出来了,是一盏小碟子,苏无问把它放在手心里瞧着它,这粉色的瓷器跟美观似乎毫不相干——
它不美,一点也不美——
甚至透着一股子俗气——
这玩意儿销量真得能好吗?
很快答案便出来了。
苏家新推出来的这些粉瓷销量很低,没人喜爱。
出口了一批之后,西洋商人便不想再入手第二批了。
粉色的彩绘瓷器也是如此。
没有商人愿意订购第二批,直说卖不出去。
苏无问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呢?
英国人和法国人不是喜欢粉粉嫩嫩的瓷器吗?他们不是想要一些粉粉嫩嫩的颜色么?
从色彩到款式再到图案,都是为了迎合她们的口味而烧制的,怎么他们反而不喜欢呢?
搞不懂,她实在是搞不懂问题究竟出在了哪一个环节。
顾风年在一旁提议:“苏小姐,要不换一种颜色试试,粉粉嫩嫩的颜色不一定要粉色,鹅黄色、嫩绿色都可以拿来试试,只要不是那些老气的颜色,我看都算是粉粉嫩嫩的颜色。”
苏无问点了点头。
很快。苏家窑里便生产出了一批批新的瓷器,各种粉嫩的颜色都有,专门迎合女人口味,但这些瓷器的销量仍旧一般,并没有到轰动的地步。
而苏无问要做的,是要设计出一款能轰动西洋的瓷器。
如今东印度公司切断了跟苏家的合作,此举已经让苏家在做生意上大受损失了。
苏无问急需一款能让西洋百姓备受追捧的瓷器,以使东印度公司反过来求她跟他们合作,重新打通海外经商之路。
东印度公司的运输船只那可是海上经商的霸主——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苏无问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上这只鹅黄色的碟子,右手上这只嫩绿色的杯盏——
这些东西销量一般,没把任何西洋百姓给震惊到,照这样下去,东印度公司自然不会跟她恢复合作,可是她明明就是按照西洋百姓的口味去做的,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