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措欢欢喜喜和他们签了契书,拿了定金和押金回东市。
云清拿起满是灰的水桶,从井口里打了水上来,在院子里浇了浇。
叶三卷起袖子,看着屋檐下的四五个鸟窝,小心地推开蒙尘的木门,道:“清理也是个大工程啊。”
马被拴在葡萄藤旁边,这会儿开始啃光秃秃的枝干。云清扯了扯它的脑袋,重新将它拴在墙边。
想到屋子闹鬼的事情,云清问道:“你真不怕闹鬼?”
叶三看鬼一样看着他,甩了甩擦灰的布,道:“再不快一点,你晚上睡车厢。”
东市那条热热闹闹满是牙行的街上,阿加措匆匆走进了屋,脸上毫无做成生意的喜悦。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关紧大门走进后院,沉声道:“出来。”
墙外的生意人热热闹闹,墙里的胡人满脸霜寒。
后院里一个身形颀长的绿眼青年闪身进来,疑惑道:“阿加措,好好的火气这么大?你怎么把那两个人带到南门大街去了,我在那儿布置了阵法,你忘了?”
阿加措忽地拔出后腰匕首,在手掌心划出一道三寸血痕。然后噗通一声朝着北边跪了下去。
青年看了他一眼,脸上笑意一收,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张师死前最后一道讯息,是要杀了他。”
青年闻言,抬起头道:“就是他们?木朗已经试过,可他失败了。”
阿加措寒声道:“他在黑森林旁边杀人,在苏蕴眼皮子底下杀人,我看他是得了失心疯!”
说罢,他端正脸色,将两个掌心交叠在一起,重重朝北边磕了三个头。手掌心的血滴落在石砖上,将地面染得颇为惨烈。
他看着雪白的墙壁,脸色隐隐发青。
“张师留下的讯息太短,我一直无法揣摩其中心意。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他的刀,也看到了他的眼睛。”
“二十年前,出现在血瀚海的那双眼睛!”
“他不是别人,他是李长空!”
青年人悚然一惊,猛地将头砸在地上,啪的一声如战鼓敲响,他的额头上沁出一片血痕,收紧的腿部肌肉不断颤抖,按在地上的手扣住石缝,指甲盖因为用力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