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公滋说了,「我在说请多指教啊。」
「啊,对不起。」
我没有跟人握手的习惯。我怎么样都无法熟悉这种习惯,甚至觉得讨厌。
不管是彷佛要吸住人似的汗湿手掌,还是干燥如乾货般的手掌,或是把人包裹住一般的温暖大手,我都讨厌。
我讨厌肌肤和肌肤密合在一起。
感觉对方的体温,还有散播出自己的体温,我都一样讨厌。这当中萌生的温差,完全就是我和社会的温差。皮肤与皮肤接触的行为,对我来说等同于某种性行为。别人从毛孔、从汗腺浸透进来,令人不快。不管是手掌还是哪个部位都一样。接触‐‐所以我非常厌恶这个字眼。或许有人觉得光是彼此接触,就能够相互了解,但是对我来说,那是一种荒谬至极的行为。
我没办法和初见面的陌生人发生这种关系。我不想。但是……对握手怀有这种愚蠢妄想的人,天底下再大,大概也只有我一个吧。
我不得已,轻轻握住公滋的手。
「咱们算是同志,都是那群奇矫怪人的受害者哪。那些人做的事,我们不可能懂……所以交给那个同类的侦探就行了。」
我也是这个打算,不过……
他说的榎木津已经在柔软的寝具上享受惰眠了吧,真正的惰眠。我在意起榎木津睡觉的一楼房间的方向,公滋也将视线转移到我背后‐‐老人一直在意的墙壁另一头,呢喃道:「新娘也真可怜哪。」
「可怜……?」
「又会被杀了吧。这无从防止。真是的,究竟是怎么搞的……?」
我见过几次,她是个很普通的姑娘哪‐‐公滋说,垂下两边嘴角。
「她到底是中意这里哪一点呢?嫁进来就会死的家,有什么魅力吗?」
「关于……事件……」
‐‐我在问些什么?
我不是再三告诫自己,不要插手管闲事来吗?又不是忘了每次都因为这样而遭殃……
一年前也是。
是夏天哪。
「一样啊。」公滋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只有被害人换了而已。我啊,二十三年前被由良家收养后,马上就被带到这里。我本来以为只是来打声招呼,没想到竟然是参加婚礼。那个时候……伯爵比我大上十岁,所以……唔,是适婚年龄吧。新娘很美啊。然而到了早上……人就被杀了。」
「是……被勒死的吗?」
「警察说是窒息死亡。死相也很美,没有痛苦的样子。」
「窒息而死……不会很痛苦吗?」
「可是事实上就是那样,我有什么办法?第二次和第三次,第四次也一样。」
一模一样哪‐‐公滋反覆道。
「真是好笑哪。娶了家世良好的漂亮老婆,才抱上一次就泡汤了。简直就像买了高级轿车,才刚试开就报销了。不管几次都一样。一次也就算了,四次,这次是第五次哪。被开的车子也真是倒霉。明知道驾驶技术那么烂,还让他买,那车子也真是不晓得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