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雅文还未说话,却有另一个清澈的声音从上方传了过来:&ldo;桓公子,你真不懂把握采儿的心。他就跟个女人似的,你越践踏他,他就越服帖你。你要对他好了,他会觉得你吵得烦。&rdo;
刚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我努力定了定神,也没留意那人说了什么,只是在想我怎么才有勇气去抬头看他。
我依然低头看着水池中赤色的鲤鱼,以及鲤鱼如同火苗般晃动的尾巴,还有小池中微微摇摆的水波。我听见了桓雅文又一次唤那个人&ldo;哥哥&rdo;,我看见了那个人朝我走过来时没有伴随着脚步声的影子。
我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我的手指关节已经开始慢慢变得苍白。
我早就想到会有与他重逢的一天,可此时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那些打算说出来的残酷或是嘲讽的话,此时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只想逃跑‐‐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一个强大的力量将我拉了起来。我被迫抬起了头,惊恐地看见了那双邪媚的瞳孔,还有左眼角下极是妖艳的泪痣。
仅是不经意的一瞥,仅是隔了短短半年时间,便恍如隔世。
他的眼中有着写不尽说不清的感情,复杂纠葛,或许是怨恨,或许是轻薄,或许是鄙视……可我怎么都明显看到了思念的涟漪在他的眼中散播开来。
那只是一瞬而已。他立刻就嘲讽地笑了,是对着我,也是对着桓雅文:&ldo;采儿还有一个地方也很像女人,那就是水性杨花。以前他爱我爱得要死要活,现在这么快就把我连名带姓的忘了。也好,桓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传说中的圣人,更是家财万贯,地位显赫,而且还生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别说女人了,就连像&lso;温公子&rso;这样的男人都会爱上他。你说是不是啊,&lso;温公子&rso;。&rdo;
桓雅文在他身后有些担忧地解释道:&ldo;不,哥,你误会我们了。温公子他只是我们家的客人……&rdo;弄玉笑道:&ldo;对对对,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客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客人,日日夜夜赤身裸体缠绵在一起的客人。&rdo;他说着说着,声音是越来越大。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下连一下从容的桓雅文都有些急了:&ldo;哥,我们真的没有‐‐&rdo;
&ldo;什么没有。雅文,你是忘了还是怕了他。&rdo;我打断他说道,&ldo;有什么好怕的?咱们有那样的关系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才发生的,不像某些人,做的事卑鄙到让人难以启齿。&rdo;桓雅文大惊,原想说什么,却没说出话来。
没错,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种感觉。他喜欢桓雅文是吧,那我就让他以为我和桓雅文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够肮脏的了,也不在乎别人说我如何y荡如何下贱。我,温采,就是一个在男人身下辗转呻吟还沾沾自喜的男宠,现在我玷污了桓雅文,你弄玉又能将我怎么样,杀了我?哼,杀了我,他依然被如此肮脏龌龊的人给玷污了。
弄玉,你可知道心碎的感觉?你可知道绝望的感觉?你开始恨我了对不对?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了对不对?很好。我就是要你恨我,这样都比承受你不屑的目光要好得多。我就是要你恨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爱我。
我就是要你恨我,深入骨髓,如同我恨你。
可弄玉却没被我激怒,他只是邪恶地一笑,说道:&ldo;原来你还记得呢……我还以为你忘了。被人强暴的滋味‐‐是不是很慡呢?&rdo;我怎么都不会料想到他的忍耐力竟然这么强,相反,我却是气得满脸通红,大叫道:&ldo;你、你……你无耻!!&rdo;他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漂亮的轮廓柔媚勾勒出的弧线如同轻盈翩飘的丝缎。他依然镇定地笑着:&ldo;我无耻?我无耻也没有你无耻,自己明明是男人,不爱女人,偏偏喜欢男人,是不是只要是男人你都肯要?嗯?是不是没有男人上你就会欲求不满,四处找人上?&rdo;
看着弄玉诮讽的神情,我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排山倒海,似乎所有的内脏都要在这一刻吐出来了‐‐我的胸腔仿佛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漆黑无底的大窟窿。弄玉对燕舞说过他不喜欢我,他嫌弃男人。我听着会心痛。
可是此时,他说的话却像是一阵狂风巨浪,将我仅剩的自尊都卷席走了。他从来不曾考虑我的感受,他从来不曾考虑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