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起,&rdo;凯利开始介入他们的争论,但并未过分介入,只是让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看到桑迪脸上露出生气的神色。&ldo;我不知道你们在争论什麽,但是,如果您是一位医生,而这位女士是位护士,那你们或许可以用比较专业化的方式争论。&rdo;
他用温和的口气提醒说。
那医生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从凯利十六岁以後,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冷落。
他退後一步,希望桑迪自己处理这件事,但医生的声调越来越高,说的话也令他更加不解,那声音中夹杂着英语脏话和法尔西语。在整个过程中,桑迪毫不让步,凯利很为她感到自豪,但她的脸色越来越变得毫无表情,好像带有某种实在的恐惧。
她的冷漠和固执使医生几乎要动起手来了,声音也更高了起来,甚至出现了脏话,那些难以入耳的名词一定是从大街上学来的。凯利不得不上前制止他。医生举到桑迪面前的手缩了回去,在这个高大粗壮的男人面前,他不得不有所收敛。
&ldo;对不起,&rdo;凯利说道,语气仍然彬彬有礼。&ldo;楼上是否有人可以做接断指的手术?&rdo;
凯利抓住了那位医生又小又细的手掌,轻轻向内弯曲。
正在此时,一位保卫人员走出门来,他显然听见了刚才的争论。医生立即把目光投向来人。
&ldo;他不会过来帮你忙的,医生,人的手掌究竟有多少根骨头?&rdo;凯利问道。
&ldo;二十八根。&rdo;医生机械地答道。
&ldo;你想把它们变成五十六根吗?&rdo;凯利开始用力。
医生盯着凯利的眼睛。这个小个子男人看到凯利的表情既不生气也不高兴,只是把他当成一件物品,那温和的语气中带有一种咄咄逼人的嘲讽。他知道,这个男人的话是认真的。
&ldo;向这位夫人道歉!&rdo;凯利命令。
&ldo;我从不屈服於女人。&rdo;医生的声音变成嘶鸣。凯利手握得更紧,医生的脸色变得煞白。凯利知道,他只需要再加一点力气,可怕的情景就会发生。
&ldo;先生,你太没礼貌,你需要花点时间学习如何有礼貌地对待人。&rdo;凯利笑着说。
&ldo;现在,&rdo;凯利再次说道:&ldo;请道歉。&rdo;
&ldo;啊,对不起,欧图尔。&rdo;那人终於表示了歉意。尽管他心并不情愿,但眼前的屈辱仍然大大挫伤了他的自尊。凯利松了手,然後,抓起他的名牌,用严峻的目光先盯了医生一眼,接着说:&ldo;这样不是比较好吗,科凡医生?以後不准再对这位女士大喊大叫,尤其是在她对而你错的情况下,懂吗?当然,更不能对她有任何动武的企图,同意吗?&rdo;凯利用不着对他多讲那样做的後果。医生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被捏痛了的手。&ldo;我们不希望在这儿发生那种事情,好吗?&rdo;
&ldo;是,先生。&rdo;那人答应道,企图赶快离开。
凯利又抓住他的手,脸上挂着笑容,稍稍用力一捏,算做最後的警告。&ldo;我很高兴你能听懂我的话,先生,现在你可以走了。&rdo;
科凡医生走了。他走过警卫人员身边,眼皮也没有抬一抬。保卫人员看了凯利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ldo;你一定要那样做吗?&rdo;桑迪问道。
&ldo;这句话是什麽意思?&rdo;凯利回过头,反问道。&ldo;我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rdo;
她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ldo;我知道可以。但是,究竟是怎麽一回事?&rdo;凯利平和地问道。&ldo;他开了错误的处方。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脖子有毛病,对药物过敏,这在他的病历表上有记载。&rdo;她的话说得很快,但不再像刚才那麽紧张。&ldo;约翰斯顿先生会因此而受到伤害的。这对他来说已不是第一次开错药了。罗森医生这次会开除他,但他希望留下来。他喜欢找护士们的麻烦,我们都讨厌他。不管怎麽说,我都可以单独对付他的。&rdo;
&ldo;那麽下次我会让他打断的鼻梁。&rdo;凯利朝门口挥挥手。当然不会有下次,那个混蛋医生的眼神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ldo;那以後又怎样呢?&rdo;桑迪问道。
&ldo;以後,他必须暂时停止执医。我不喜欢看见有人像刚才那样。我讨厌有人耍流氓,尤其不喜欢在女人面前。&rdo;
&ldo;你真的那样打伤过人吗?&rdo;
凯利为她打开门。&ldo;不,不是经常。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听从我的警告。比如说,如果他打伤了,我也会把他打伤。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有人真的动武,不过,难免会伤感情。当然更不会有人为此送命。&rdo;
桑迪没有进一步讨论这个话题。部分原因是她对此已感厌烦,感到自己对那位医生的态度是对的,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好医生,对工作不负责,医术又差。他只为那些义诊病人看病,也只能看些简单的小病。当然这与眼下的问题无关。义诊病人也是人,也应当得到很好的医疗。他的态度会使桑迪感到害怕,也很高兴凯利保护了她。可这又总使她觉得有点委屈,似乎她个人未能抵挡住科凡的进攻。她的事故报告可能就此断送了那个医生的前程,医院的护士会对此议论纷纷。在有些医院中,尤其在军队医院中,护士有很大的权限,只有那些愚蠢的医生才会去找她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