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
曹景风弓着身子,缓缓后退,数步之后才转过身去,满脸愤恨与哀伤。又向前走了五六步,眼看便要到了书房大殿门口,曹景风停住了脚步。
原本跟在曹景风身后的上官云雀也急忙收住了脚步,轻声询问着这位背对着自己的储君。
“殿下还有事?”
曹景风转过身,没有理会上官云雀,而是迈着大步朝前走去,一脸坚定。
站定在刚才的位置,曹景风开口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与父皇说。”
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仁帝没有再强打起精神,而是将整个身子靠在靠背上,如同整个人蜷缩着一般。
“还有何事?”
听到仁帝回应,站在下方的曹景风表情难定。这位被朝堂诸臣,举国上下称赞为后世明君的太子,此时却是咬紧牙关,脸上肌肉抽搐。此时曹景风的内心深处展开了一场激烈非常的斗争。
一时半晌也没有听到下文,仁帝缓缓睁开眼,眼神浑浊,目光飘忽,却仿佛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仁孝,还有何事?”
仁孝,曹仁孝,太子曹景风。
曹景风听到这个称呼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曾经威风凛凛的父皇,这个如今蜷缩在龙椅里一副濒死模样的皇帝。
“父皇可还记得儿时您做的那个纸鸢?”
“嗯?”仁帝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但一抹笑容却浮现在仁帝脸上。“记得啊,那时候你才不过七八岁,整天就是跟在我屁股后面,要这要那,很是烦人啊。”
听到仁帝这样说,曹景风面露微笑。
“那年春天,你看见有宫女在放纸鸢,便非要拉着我和你一起做一个。寡人一个堂堂的一国之君,又是给你劈竹子又是给你捣糨糊,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弄好,结果刚飞上天就被风撕扯破了掉了下来。为这你还大哭了一场,寡人千百般说辞在你那里都不管用。最后气得寡人将那几个放纸鸢的宫女打杀了,从此再也不允许再宫城内放纸鸢。”
“那次大哭儿臣真的很伤心,那毕竟是父王和我一起造的纸鸢,虽然我知道造的不好,但毕竟寄托了我和父皇的希望在上面。那次我并没有怪父皇,而是气自己,没能保护好我和父皇一起造的东西,至今那只破损的纸鸢还在我的书房挂着。”
仁帝对这段回忆记忆尤深,面带笑容,是一段很幸福快乐的回忆。
抹去不自觉流出的眼泪,曹景风表情庄重,“父皇,太子太秦陈仲景家有幼孙,年方二八,贤良淑德,未曾婚配,儿臣想请父皇降下圣旨,赐予儿臣,作为东宫正妃。”
仁帝微微抬起头,身子再次前倾,“你想娶陈仲景的孙女?”
“是!”曹景风正色道。
“嗯,那陈仲景是两朝老臣,其孙女倒也配得上皇家,做个太子妃倒也可以。”仁帝收回身子,继续靠回背椅,略作思量,“准了,上官云雀~”
“老奴在。”一直候在一旁的上官云雀走出身来。
“拟旨,赐婚太子太秦陈仲景之幼孙·······嗯~皇儿,你想何时成婚?”
曹景风目光迥然,语气坚定,“儿臣想尽快完婚。”
“嗯,皇城里确实是好久没有喜事了,”仁帝心中思量了一番,“那就写上,于十月择良辰举行仪式,届时文武群臣前来贺礼,各地藩王近前朝贺,举国欢庆。”仁帝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些,看得出,仁帝确实有些欢喜,“上官云雀,责你拿着圣旨今晚亲自走一遭。”
“能为太子殿下走这一遭,是老奴的福分。老奴在这里提前给陛下道喜,给太子殿下道喜。”
仁帝轻轻点了点头,“皇儿,对寡人这样的安排可还满意。”
曹景风跪倒在地,磕头谢礼,“谢父皇,父皇恩德,皇儿永世难忘!”
“好了,起来吧。”
曹景风缓缓起身,双手紧紧握拳。
“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都没有正妃,是寡人的疏忽,不过好在你性情稳重,又善于体谅父皇,你的要求父皇自然是会答应。”仁帝再次闭上了双眼,“可还有别的事?”
“皇儿没有别的事了。”
“那便退下吧,今晚我会让上官云雀去陈仲景家颁布旨意,明日你与皇后就开始商议大婚仪式吧。寡人这些天身体不适,就不跟着掺和了,等到大婚那天再出席吧。”
“谢父皇,父皇定要保重龙体。”
“嗯,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