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这就走啦?没、没什么事儿吧?”江德彦心道年轻人就是不稳重,小情侣之间动不动就吵吵闹闹的,瞎折腾。
星涟微笑道:“没事啊,皇上白天太累,已经睡着了,我也回去休息了。江公公千万轻着点,别把皇上吵醒了。”
“奴婢省得。”江德彦微微一躬身,对星涟笑道,“姑娘慢些走,天黑,小心看着点路。”
说着他拿过跟班儿手里的风灯递给她,星涟摇摇头:“不用了,这里到我那儿统共也就百来步路,有月光就够照明了。”
回到洗心阁,星涟回房间拿起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又叫醒了就睡在她隔壁的夏蝉。她一个人是没法离开皇宫的,而夏蝉有个御前女侍卫的官职,加上有皇上的金牌,可以带她出去。
夏蝉听星涟这个时候说要出宫去外祖父家,感到十分惊讶,犹豫道:“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姑娘不能明天再去吗?况且皇上……”
“不要跟我提皇上!”星涟故意寒着脸道,“我刚才跟他吵了架,他叫我滚出宫去,那我就如他的愿滚出去,他要是不亲自去接我,我是不会再回来的。”
她拉住夏蝉双手猛摇了几下:“夏蝉姐姐,你也不忍心我被他欺负对不对?你会站在我这边的是不是?”
夏蝉哪看得出星涟是在骗她,恋人之间闹别扭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只不过男方身份特殊点罢了。依着皇上对星涟的宠爱,星涟这么跑出去,说不定他明天就去低声下气地求她回来了。
星涟一阵假哭加撒娇,夏蝉很快就顶不住,答应护送她出宫去郗将军府上。星涟扮成个小太监,跟在夏蝉身后,到了宫门口,夏蝉亮出腰牌,声称奉皇上的命令出宫办事,带着她成功出去。
两人骑马到了将军府外,星涟敲开侧门,开门的是个认识她的婆子。
“呀,这不是星涟姑娘吗?都快子时了,您怎么现在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郗家人都知道表姑娘就要做皇后了,婆子见是她来,忙热情地将她迎进去,要去禀报老爷夫人。
星涟拉住她道:“这个时候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妈他们已经睡下了吧?我就不打扰他们了,先睡一觉,明天再向他们问安。”
婆子带两人进府,叫来管家接待她,管家安排了丫鬟给她端茶倒水,准备好热水沐浴,又送了些点心吃食过来。上次来过后,郗府里也为她单独备了个房间,丫鬟打扫了一下,便请星涟进去休息,夏蝉则安排睡在她旁边的客房。
“夏蝉姐姐,我今天也累了,想多睡会儿,你明天晚些时辰来叫我吧。”星涟如是吩咐,夏蝉答应了。
星涟浅浅地睡了两个时辰,在所有人都还没醒来的时候起床了。她留了一张字条,说已经自行回宫了,让夏蝉不必惊慌,然后抱着几个包袱,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她临出来前偷了一件下人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换上,把头发用布包起来,再给自己脸上画了个丑妆,然后来到最早开市的市集上。这些做生意的商贩是整座虞京城起得最早的,城门还没开,他们的摊子已经支起来了。
星涟在一个早点铺子叫了一碗稀粥和几只肉包子,吃饱了肚子,然后向店家打听了一些关于楚从渊的消息。果不其然,民间这些人都知道了从渊“通敌卖国”,说起他时言语神色间都是不屑和唾弃,星涟心里很难受。她上一次出宫,听人家说起楚从渊,还是个英勇善战的大英雄,这次出来全变了。
她受不了哥哥受到这种侮辱,所以她必须找回他,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洗刷掉他的罪名,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陷害的。
吃完东西,星涟又来到了车马市场,这里有很多供人雇佣的马车牛车、马匹骡子、还有去往异地的向导。星涟雇了几辆马车,分别让他们帮她送东西到“金梁、上青、平谷、紫阳山”这几个地方,这些地点都分散在虞京到温塘关这条路上。
星涟胡诌了几个住在这些地方的亲戚和具体地名,让他们帮忙送过去。车夫们见她不是要自己坐车,而是要送一些衣物之类的东西,觉得没什么利润,都不愿意去。星涟给了他们一大笔车马钱,跑两个来回都有余,又许诺送到之后她的亲戚还会给他们一笔酬金,他们才答应了。
城门一开,几辆马车便陆陆续续出城,星涟则好整以暇地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这一天她都躲在客栈里没出去,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天,到了夜里才下楼用晚饭。星涟要了简单的饭菜,一个人坐在角落吃起来。店堂里还有几桌食客,星涟打扮得泯然众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领桌几个人喝酒吃菜,自然免不了闲谈起来,他们声音不小,星涟也听得清清楚楚。
“哎,今天白天城门又戒严了,你们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人问起其他同伴。
一人不耐烦道:“谁知道呢?今年都戒严好几次了,进程出城麻烦得要死,也不知道上面究竟在做什么!”
“我听在衙门里当差的亲戚说是宫里丢了个人,皇上发榜正满城地找呢,找到了赏黄金万两。我侄子晌午说看到画像了,哎哟我的天,简直长得跟天仙似的,肯定是哪个受宠的娘娘!”一人笃定地说。
大家笑了:“吹什么牛皮?宫里的娘娘怎么会跑出来?真要悬赏万两黄金,大家什么都别干了,都找人去吧,找到可就发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