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风势减弱,纵然千万个不情愿,仍敌不过自然的法则,倏地滑翔往下近十丈,离最高处的林尖不到七十丈。
这是个危险的高度。
在一泄数里的高速滑翔下,此时离出发的那座山,至少有四十多里之遥,即使魔奔,亦绝不可能及得上这个速度,而魔奔已等若陆上最快的飞行。
前方出现两条长长的白带,显然是河道的分流处,两岸为密林,错非在这个鸟瞰的角度,于平地上不走至近处,休想察见。另一条件是龙鹰的一双魔目,能从水陆微仅可察的区别分辨出来。
眼看还要下降,幸好另一阵风刮来,让龙鹰的鸟衣回复动力,“霍霍”声里,龙鹰趁机来个大回旋,先斜冲往上,然后拐弯,将魔种的灵觉展至极限,此大回旋广及十多里之地,魔目瞧的更远,只要丁点儿灯光,即使远在四。五十里之外,保证避不过他广被整个河湖平原的搜寻。
仍一无所见。
以龙鹰的心志,也不由感到气馁。
难道真的猜错了,练元没离群?
想想又不觉得是这样子。
以水战战略言之,明知联军沿大运河北上洛阳,遂在汴州布下陷阱,如将舰队聚拢一处,虽可迎头痛击,却难收瓮中捉鳖之效。
兼且练元最擅长的战术,乃河盗神出鬼没的战术,如此只有埋伏在更有利的位置,方能发挥练元之所长。
想深一层,以练元睚眦必报的性格,势视被范轻舟和向任天的江龙号所重挫为奇耻大辱,若容江龙号逃返南方,他即使尽歼其他敌船,仍没法泄心头之恨。
练元比任何人清楚江龙号的超卓性能,纵然坠进陷进重围,突围逃走仍大有可能,这样的情况下,练元只有潜伏下游,方有可能及时拦截,令江龙号永远不能返扬州去。经过这段日子,深谙水战的练元,必有克制江龙号的万全之策。
联军大举北上的消息,应于三至四天前傅到汴州来,故近两天亦看到汴州北帮舰只的频繁调动,纷纷进入接近汴河的河湾和支流隐秘处,当联军经过某一河段,北帮的战船会从藏身处蜂拥而出,可预期一下子将联军切断为首尾不顾的十多截,粉碎联军顽抗力。
此时,藏在汴河下游某河域的“练元号”会封死联军后路。
思量之际,龙鹰飞翔的空域,竟变得滴风不剩。
龙鹰心叫糟糕时,已不由他控制的朝下滑翔。
倏忽间,下落近四十丈。
到离林顶仅余十多丈,一阵风从下迎来,龙鹰提气轻身,勉强化落下为上升,回到离林顶二十多丈的高空,又借风来个回旋往上,暂避掉进密林里的结果。
不过!他亦清楚自己已是强弩之末,飞不到多远,此时休说没法找寻练元号的目标,连置身何处,正朝哪个方向飞,全部一塌糊涂。
今趟不论、飞翔路线,都难与从高原大山峰顶相比。
高原上刮得是强劲的烈风、长风,高空上的气流可凭魔种先一步掌握,又可借鉴正在眼前飞遁的鸟妖,故痛快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