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怀玉逃亲的事情也很快传回了怀家,怀夫人一杯清茶落地,溅了满身还浑然不知。连怀奎也是一反往常易怒的性情,满脸满面皆是凝重的神色‐‐
出了如此之大的事,满门抄斩也不算过!
不过也好在事情尚有转机。怀家毕竟是朝中元老,于百官之中威望甚高,自然不是什么说除去就除去的角色。可皇家的面子也同样是不容侵犯的,两相比较之下,最终是得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那一日怀玉非是自己逃亲,或是被奸人掳去也说之不定。如此,大家面上也都好看地过去,也能派出兵力将逃婚在外的怀玉给缉拿回来。
只是话虽这么说,可明眼人心里还都是清楚地很,大家明面上被压着不敢言,可私下里却是把怀玉逃亲一事给四下传开了。坊间的传言哪有什么准头?自然是怎么引人注目怎么来,久而久之,怀玉的事迹也渐渐越描越黑,再无当年才女的风范。
民间这些传言愈演愈烈,逃在外的怀玉本人也自然是唯有些耳闻。只是纵然她心中再如何愧对父母,出逃前她也是下定了决心的,没有回头之路。眼下她已确定了家人平安,也无意再过问俗世,跟着柳恕之去了清涯山上,再不过问俗世。
她被关押在怀府的几日,其实与柳恕之依然有着联系。虽说怀府兼备森严,可这些都是对着凡人而言,对着柳恕之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若是怀玉想走,其实早几日便可以走了。只是怀玉总想着怀奎能理解她,若是能主动去解了婚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怀奎拘泥于世俗理法,根本不愿去解了这门亲事。怀玉深知此事难办,也难以下定决心。
只是娶亲前夕三皇子曾前来见过她一面,他聪慧过人,也自然知晓怀玉心不在此。也不知他出于何种心理,竟反而是鼓动了怀玉逃亲,还许诺说了若是怀玉最后真的逃亲了,那怀家也不会又什么事。三皇子这一番言论,终是成了压倒怀玉的最后一根稻草,到了第二天,她微一咬牙,便是随着柳恕之逃了出去。
她原想着过下半辈子布衣生活,可奈何追寻她的士兵实在是多,无奈之下只得是同柳恕之上了清涯避难。
那时候清涯的掌门还是清远道长,他还是个与柳恕之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与柳恕之也算是至交好友。只是他却并不如何接纳怀玉的存在,也曾多次劝阻柳恕之趁早断了尘缘,结果自然都是无功而返。
只是清远虽是劝过,可纠根到底也不过是听着祖上的传言,具体真能导致什么后果,他也不甚清楚,只以为是如此便算是葬送了成仙的好苗子。
直到那一日柳恕之修为圆满引来天劫之时,他都尚还以为是柳恕之修炼天赋卓绝,如此都能成仙。
却没想到这一关于人修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一关,柳恕之却是得了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到此,回忆结束。柳恕之悠悠转醒。
复又见到花靥面貌之时,柳恕之还微微有些迷茫,有些分不清是梦是醒的感觉。
花靥焦急地喊道,&ldo;哥哥?哥哥?&rdo;
柳恕之这才微蹩着眉头道,&ldo;我方才好似看见了些什么奇怪的场景。就好像我曾经经历过一般。&rdo;
花靥微微瞪大了眼,不知如何作答。
柳恕之抬手微微捂住了脑袋,半晌也没想明白方才那些究竟是真是假。半晌,他忽然想起来一事,挣扎着下床,摸索着找出了当初程远送过来的那支簪子,打开,翻转,果真在那簪子角落之上瞧见了那两行蝇头小字。
这两行字刻的地方极为隐蔽,柳恕之确定自己之前是未有发现过的,更何况,这字的书写手法,无论柳恕之如何看,都像极了是自己书写出来的!
花靥静静地看着柳恕之做这些,面色有些苍白起来。
柳恕之沉默了许久,终是开口道,&ldo;这是,我前世做的?&rdo;
花靥张了张口,很快却又合上了。事已至此,难道她还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柳恕之又道,&ldo;那,渺渺她便是怀玉?&rdo;
花靥衣袖之下的手微微紧了紧,道,&ldo;恩。&rdo;
柳恕之沉默了会,复又开口道,&ldo;那你又是为何变成了这幅样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