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国公府的二姑娘一旦出嫁,女眷的话锋便落在了陈沅知的头上。
按理说,大姑娘的婚事理应早于二姑娘,眼下二姑娘将要成婚,大姑娘那厢却没有半点风声。
陈沅知见她们聊得起劲,然她一出面,座上瞬时压低了声音。
屋内一片寂然。
声音轻地都可听见前厅的交谈。
“呀,李大人也来了?”
“今日李大人在朝上的真知灼见,当真是圣上赞不绝口。”
这些话传到陈沅知耳里,她凝神屏气地听了一会,确定听着李缜的声音后,下意识地拧紧了绢帕。
他来做甚?
总不是为了讨一杯酒喝的吧?
陈沅知皱了皱眉,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仔细想来,李缜身侧并无美色,他对于姑娘家好似也提不起甚么兴致。旁的男子皆有人说亲,唯独他只字未提娶亲的事,便是有姑娘对他暗诉情衷,也被他不留情面地推拒了。
昨日她一身罗裙去了茶楼,李缜分明是瞧见了她,却仍是装作没瞧见。
“该不会当真是不喜女色吧。”陈沅知暗自腹诽道。
她与李缜相处时,大多以进奏官的身份。李缜以为她是男儿身,是以两人稍稍走得近了些,没有刻意回避。
可一旦她以姑娘家的装束出现在李缜面前,李缜的眉间便会平白无故地增添几分疏离。
陈沅知垂着眸子,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厅内的男人。
开席时,她刻意寻了个稍远的位置,这个位置背对着李缜,瞧不见他的脸。
用膳时,陈沅知总觉得背后发热,似是有人盯着她瞧一样。
陈沅知缓缓地侧过身子,往回瞧时,只见满座欢声笑语,举杯痛饮,李缜掩在人群里,偶与旁人喝上几杯,压根没甚么人往她这个方向瞧。
一顿酒席下来,好些人满脸通红,眼神灼灼。陈沅知受不住酒气,正想去外边透个气儿,迎面就碰上了李缜。
男人立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既是面对面碰着,不打声招呼反倒显得刻意。
她福了福身子,垂眉浅笑地唤了声:“见过李大人。”
李缜见她略显疏远的模样,不由地抬了抬眸,一时不知气打何处来。
昨日在茶楼时,小姑娘穿得尤为好看,眉目流转间不知勾了多少人心魂。他盯着她看了半晌,非但没等来一句寒暄,还眼睁睁地瞧着她同旁的男子聊得欢快。
更气人的是,那一口一个“思凡哥哥”,叫得好不亲热,怎到了他这里,陈沅知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