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玥听得这话,急忙转头,满脸狐疑,望着殷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丢弃我一人独自去冒险?”
殷玦摇头解释道:“我本想悄悄带你上岛,却不料被殿中之人撞见,少不得得回殿中向殿主复命。上次出岛,我乃是私逃而出,这次回去,只怕轻易脱不了身。你不用管我,保得自身安全为上。”
“这是什么话,你我既一同上岛,便要一同离岛才成,怎能……”琉玥正欲再言,却被殷玦一把按住手臂,示意她噤声。琉玥抬头见鹰哥已笑着走来,只得闭口不言。
鹰哥在殷玦右首边坐下,殷玦趁这机会,便探听起他的口风来:“几月不见,鹰哥一切可还安好?”
那鹰哥一脸坏笑,冲殷玦努嘴道:“兄弟一切如常,比不得殷兄,这般有艳福。”
“鹰哥莫要取笑小弟,小弟上次私自离岛,这次回殿,只怕殿主必不会轻饶,哪还有何福可说。”
鹰哥听得此话,笑道:“原来殷兄在为此事烦恼,那便尽可放心好了。”
“此话怎讲?”
“盖因殿主并未在岛上。”
殷玦一听这话,吃惊不小,忙问道:“鹰哥的意思是,殿主已离开灵玖岛?”
“正是,大约两个月前,灵神大人突然失踪,遍寻全岛也未见人影,殿主没过多时,也离了灵玖岛。殿内大小事物,现皆由护法大人掌管,我这次出来,也是护法所派,让我出岛去寻访殿主消息。只是殿主功夫高深莫测,我又如何能寻到半丝踪迹,只得先回岛复命再说。”
殷玦听得镜铢未在岛上,心下暗喜,只觉周身放松,与鹰哥攀谈起来也多了份自在,少了份拘束。
伏冰在海上来回晃悠,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才算靠岸。那鹰哥急着回殿复命,也未再也殷玦多说,只客气几句,道了声别,便自行离去。
琉玥与殷玦则与他相反方向,寻得一处僻静的农宅,出了些银两,包下了后院一处小屋,简单收拾一下,住下不提。
殷玦自跟着杯墨来到此处,也有十多年,对这曜仪殿却依照弄不清其来历。岛上村民也与常人不同,平日里个个面容严肃,见着生人,轻易不露笑脸。那模样,与那殿中众人,倒有几分相似。
殷玦躺在床上,一夜无眠,思量该从何下手,去打探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消息。听那鹰哥说,杯墨在两个月前无故失踪,这其中,似乎藏有蹊跷。若找出其中缘由,或能解谜团一二。只是他在殿中位份不高,加之私自出岛,本便不该再在殿内露面,若贸然找殿中兄弟打探,只怕会惹人非议,打草惊蛇。正在翻来复去长夜难眠时,脑中猛地迸出一个去处,只觉那里是现在唯一可去之处。别无他法,殷玦反倒放下心来,看外头天色渐渐发白,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殷玦只觉睡意正浓,却听门外响声不断,琉玥边拍门边道:“日上三杆,还不起来。”
殷玦怕她吵嚷得众人皆知,只得翻身下床,披上外衣去开门。见着琉玥,一眼便知她的来意,将她让进屋来,未待她开口,先道:“今晚入夜,我去曜仪殿一趟,你便在家待着。”
琉玥奇道:“你那朋友不是说殿主已出门,你还去那里做甚,若让人给看管起来,我该怎办?”
殷玦知她误解,安抚道:“不必担心,我悄悄潜入,不会惊动护法。”
“那我同你一块去。”
殷玦一听,只觉头大:“你对那地方却也不熟,去到那儿,白添麻烦,倒不如我一人前去,快去快回的好。”
琉玥不依,拦着殷玦道:“我不熟,你便画个图给我便是。我是非与你一同去的,且不说你万一让人拦住该如何,若你查到什么,却不如实回来告知我,我又何苦千里迢迢跑这里来与你受苦。”
殷玦素知琉玥性子固执,定下的事情那是谁也劝不动的,没了法子,只得依着她,画了张曜仪殿的草图,解释一番,叮咛半晌,这才劝得琉玥回房,只待天色变暗,方才行动。
这一路,却是直奔那殿中的赤霄宫。此处乃是曜仪殿存放典籍之处,上至开族,下至传位,悉数记载。便连那日常琐事,若攸关殿主,也会一一记录,以做存证。殷玦猜想杯墨失踪之前,必有大事发生,连镜铢都亲自出岛,这赤霄宫的执事文官,必不会少记这一笔。
殷玦离此不过半年,对殿中各处位置还烂熟于心,只是这赤霄宫非常人所能进去,他也只随杯墨去过一两次,那也是全凭殿主金盾,方能进入。如今自己带着个外人,偷偷潜入,若被发现,只怕性命难保。是以对琉玥关照万分,不到危急关头,切不可轻易出声。
琉玥也知事关重大,不敢造次,好在两人功夫都不弱,殷玦又熟门熟路,带着琉玥小心前行,避得所有人的耳目,终进了那赤霄宫。
一路前行,便到了藏书的所在,那是一间门脸高大的屋子,门虚掩着,往里一看,那执事文官正在那儿翻阅什么。
殷玦正在那儿思量该如何进入,却见那文官已将那书放回原处,双手负在背后,快步向门口走来。
殷玦拉着琉玥,想往廊下屋檐暂躲一下,却未料琉玥一把推开他的手臂,冲上前去,径直往那文官面前一站。殷玦暗叫不妙,那文官见着琉玥,也是一惊,未待开口,已被琉玥将一颗药丸塞入嘴里。耳边只呼得几声轻柔的话语:“无事,无事。”那文官便好似没看见殷玦二人,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