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抬眼望望眼前之人。
他不敢相信,在这寒冻的地方上,可以遇见杀手无情冷锋。
“是我。”冷锋抖落覆盖在身上厚厚的积雪,露出了真人。他答得很简短。
段傲青心头闪过了一阵狂喜,但很快又黯淡了。
因为他发现冷锋的脸是冷冰的,甚至比这该死的冰雪还要冷冻。
他更是发现,冷锋已经在这等候他很长的时间了。
段傲青知道,等一个人是一件无趣的事,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能让冷锋有如此耐心等一个人,通常是他要杀的人。他认为只有一个值得他杀的人,他才会愿意去等,他才会觉得等是一件有趣的事。
因为,他在等的过程中,他会想出一百种杀人的方式。这一百种杀人的方式,会让他乐此不疲地在脑海里回味。他很享受这种杀人的乐趣。
当然,他杀人不只是为了乐趣,他杀人只是为了钱。
“你是来杀我的?”
“是!”冷锋面无表情,他回答得很干脆。
“为花红?”
“你颈上的人头,太值钱了。一万两黄金,没有谁能不动心的。”冷锋没有直接回答他,但无意中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一万两黄金,任谁也抵不过这巨额财富的诱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人总会变的。”冷锋叹了口气说。
段傲青心底一阵剧痛,他知道冷锋做杀手是为了钱,但他不是为了贪财而去做杀手。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
那时段傲青已渐露头角,狂刀的绰号开始响誉江湖。
他认识冷锋时,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那青涩的刀法,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冷锋有一颗不怕死的心。
因为不怕死,所以才无惧。这是段傲青与冷锋身上共有的一种特质,也许是他们身上流着的这种血液,俩人便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他们一样的狂傲,一样的无畏,一样的勇往直前。
当然,也会喝一样的烈酒,入喉似火烧的烈酒。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喝酒。这瓶酒是我从端王府里拿出来的酒,百年难得的佳酿。”冷锋弯下腰,从脚下的铜炉上拿起一瓶酒,猛地喝了一口,把手上的酒瓶扔了过去。
段傲青知道他说的“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喝酒”,意味着什么。
今天,倒在这雪地上的,只有一个人。
活着离开的,也只有一个人。
“好!”段傲青伸手一抄,接过酒瓶。
酒瓶是暖的,酒也是暖的。
段傲青仰天倒了一大口,又把酒瓶抛给冷锋。
一口入喉,马上有一股暖流游遍周身,浑身暖和起来。
尽管酒是美酒,可能是他这一生喝过最好的酒,但他的心是苦涩的,所以,他喝下去的酒也是苦涩的。
“段大哥,与你喝酒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冷锋又喝了一口,把酒瓶扔给段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