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刚才你为什么阻止我?”冯朝汉憋不着,望着赵成的侧脸,不解地问道。
“你是不是要钱老大拿出李公公的书函,以探钱老大所说的真假?”赵成目视前方,缓缓地道。
“嗯!”
“是真,是假?已没有意义了。如果是真的,只是印证了钱老大之说而已,如果是假的,钱老大拿不出来,大家闹僵了,落得一个不欢而散。这对破案没有一点帮助,我们也没必要与他结下梁子。”
“二爷,那我们岂不是虚行一趟?”莫延英从后面驱马上前,插嘴道。
“那又未必,江湖上人称钱老大为人仗义,但桀傲不恭。刚才钱老大愿意与我们相见,说明他早已知道我们的来意,并不惧怕我们寻他麻烦。况且他刚才说话时,神色镇定,也不是说谎的样子。故,我宁愿相信他的话。但注意的是,我刚才说,血案与漕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时,钱老大异常激动,说明他心虚了。这意味着,血案不是漕帮做的,但漕帮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这是钱老大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光彩的角色?”
“嗯!你们想想,以钱老大与李公公的关系,钱老大是不可能杀害他最喜爱的干儿子。但知府马大人说了,孙公公遇害时,运河上百里不见一艘船,没有目击者,这正常吗?”
“我知道了,运河不可能一日无船。能,也只有漕帮有能力做到。”莫延英兴奋道。
“这就是漕帮在里面扮演的一个不光彩的角色?那就奇怪了,贼人要在运河杀人,漕帮却为他们创造杀人条件,这能说得过去吗?”
“这就是钱老大的难言之隐。贼人要在江中行凶,必须要有登船的工具……”
“船!”
“对!凶手必须要有船,才能登上孙公公的官船。”
“我们只要找到这艘船,顺藤摸瓜,就可以找到凶手了。”莫延英灵光一闪,突然茅塞顿开道。
“嗯!小鬼终于开窍了。我们找马大人去。”
三人快马加鞭,朝着知府衙门疾速而去。
傍晚,日暮时分。
崇山峻岭,莽莽苍苍,斜阳若影。
沿着蛇行曲折的山道,一辆马车在黄土路上疾驰,卷起的黄沙纷纷扬扬。
马车沿着山麓的弯路,绕过一道又一道的山沟,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坡。
“前方是一座小城,眼看夜色将至,可以找个店家的休息吗?”杨禹扭头朝车厢里问道。
在黄昏的夕照之下,远处炊烟袅袅,在山坳间呈现一座小城镇。
“不,我们不住店打尖,你往前找一户人家,借宿一晚。明天再好赶路。”闵老大冷冷道。
杨禹无奈,只好按他的吩咐,驾着马车穿过了小城。
再往前赶了两三里路,看见路边有一小村寨,三几户人家稀稀落落地座落在山脚下。
夜色朦胧,灯火昏黄。
杨禹敲开了一户灯火通明的人家院门,向主人说明了借宿的来意。
开门的是一个淳厚的老汉,打着灯笼,见杨禹不是一个坏人,便同意他们留宿。
老汉收拾了一间偏房给杨禹和闵老大,慕容晶则与老汉的孙女住一处。
吃过晚饭,安顿好后,杨禹毫不客气地躺在床上,蒙着头呼呼大睡起来。
闵老大不想与杨禹同床共枕,便拉过一条长木凳子,横在门口,抱剑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夜色深沉,清风徐来。
大山的夜是宁静的。
而宁静之中,又隐藏着肃杀之气。
半夜时分,院子外的竹林中,响起一阵奇怪的夜游鸟的鸣叫,像是情人在窃窃私语。
杨禹察觉了这不同寻常的异响,知道这是小毛贼玩的小把戏。
不过,在这辟静的山野,来的可不是什么小毛贼了。
他轻轻地睁开眼睛,偷偷地瞄了闵老大一眼,发现他稳稳地躺在长木凳子上,一动不动。
闵老大紧闭着眼睛,脸色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