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骄阳虽是猛烈,但深秋寒气逼人,照在人的身上却是暖洋洋,让人甚觉舒服。
华如嫣蜷缩在墙角上,用一顶破旧的草帽盖着脸,在暖暖的阳光下睡觉。
她发觉,有时候做乞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没人关注,也没人打搅,随时随地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她发了一个梦,梦见她和杨禹坐在一间简朴的屋子里的木桌上,桌面上摆放着几道寻常的农家菜。
此时此刻,杨禹正递给她一个香喷喷的鸡腿,双眼里饱含着无限的柔情,正注视着她狼咽虎吞。
“真香,真好吃!”华如嫣欢喜地说。
“别着急,慢慢地吃。这里多着呢。”杨禹用手绢轻轻地拭去她残留在嘴角的油渍,哄着她说。
“杨禹哥哥,你对我太好了。”华如嫣把啃得一点肉末都不剩的鸡骨头扔掉,忙不迭地接过杨禹递过来的鸡腿,狠狠地咬上一口,幸福地说。
“只要你喜欢吃,我天天都做给你吃。”杨禹微笑着说,他的眼里似乎只有她,堆积了幸福的神彩。
“杨禹哥哥,只要你天天做,我就天天吃……杨禹哥哥,你怎么啦……你去哪里了?你不要离开我……”
突然,一阵嘈杂声骤然响起,杨禹的样子慢慢地变模糊了,从眼前消失了。
她惊吓出一身冷汗来,这时发现原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华如嫣猛地睁开眼,看到前方有人在吵架。
阳光刺眼,华如嫣眯着眼,从细缝边看过去,前面的路中央围着一堆人,里面不停地传出杂乱的吵闹声。
突然,她听到吵闹声中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华如嫣好奇地扒开围观的人群,拼命地挤进里面去。
“原来是这个色狼!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感觉好像在那里听过呢?”
华如嫣看到端木峰正被两个长相丑陋的怪人拉扯着衣袖,双方在激烈地争吵。
脚下的地上有一个嚎啕大哭的小乞丐,耍泼皮地滚来滚去。
尽管他破烂不堪的布衣,里里外外已沾满了泥尘,但他似乎没有要停止下来的意思。
“看你衣衫光鲜,想不到是这般无赖,连小乞丐都敢欺负。真是臭不要脸!”
“啍,我二鬼虽然长得丑,但心地不丑。不像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却是连鬼都不如。”
“嘻嘻,我们冀东二鬼,虽然是自称是鬼,但也是好鬼,不是坏鬼。你这个西域来的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鬼啦。”冀东二鬼一本正经地说。
“当然啦,我们是两只心地善良的鬼,平生最看不得恶鬼作祟。”冀东大鬼晃动着小脑袋,笑嘻嘻地说。
“要不,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上,我可长得比你帅多了。”冀东二鬼扯着端木峰的袍子,吃吃地笑道。
“帅,倒说不上。威武、神气还是可以说得过去。”冀东大鬼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下二鬼,似乎有些不满地说。
端木峰正是哑巴吃黄莲的亏,有苦说不出声来。又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两个样貌奇丑的人拉扯着,脱身不得,顿觉有一股奇耻大辱涌上心头。
他就像一个突然被人脱光了衣物的强盗,被人围观,这是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他这次来扬州,本来是带着目的前来。
端木无涯再三交待他要秘密行事,不能嚣张跋扈,以免惊动了中原武林人士。
他率领众手下到达扬州城多日,整天待在客舍里,早已闷得发慌。
在关外,端木峰久已听闻扬州城乃是中原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不光顾,领略一番中原名妓的万般风情,那真是枉来中原。
特别是从客栈里看到窗外扬州城的繁华,街上偶尔飘来的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像一只只带刺的毛毛虫在心底上肆无禁忌地爬来爬去,叫他早已心痒难耐。
可是,苦于在白摩勒的面前,慑于他的威严,不敢随意放肆,露出他的本性。于是乎,他只好强行忍耐着快要爆发的小宇宙,悄悄地等待机会。
这天,难得白摩勒外出打探消息,端木峰瞅准时机,使了一个小聪明,摆脱手下的看管,一个人静悄悄的溜到大街上。
可他初来乍到,不晓得扬州的烟花之地所在,但又羞于张口询问正经人家。
“这些小乞丐终日在街上游荡,肯定知道扬州的烟花之地所在。向他们打听,准没错。”正当他抓耳挠腮之际,看到街上游荡着一些小乞丐,寻思想。
当下打定主意,端木峰看到一个小乞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似乎行乞不得。又细看他长得眉目清秀的,心喜这个小孩子。
于是,他把小乞丐招呼过来,向他打听扬州城里最出名的妓院,并许诺一锭银子给他,让他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