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景俊生要回来过年,大表哥一早便整理出了这段时间的财务、人事等报告,之前有揪出了几条蛀虫,都赶走了,并没造成多大损失。毕竟知人口面不知心,再谨慎也会遇到心存不轨的人。先前饭馆也暂停营业了,厨师们纷纷回家乡过年,农家乐整个才算是进入了休息期。
&ldo;表婶他们身体怎么样?&rdo;景俊生穿上了棉衣,斟了杯热茶。
大表哥微微一笑:&ldo;好得很,家里赚了钱,之前爸的腿伤也上大医院治好了。&rdo;他们一家原本在随乡过不下去了,来投奔景俊生的母亲,受她恩惠留在了村里,逐渐被大家接受了。景俊生表叔的腿伤是和人争执时弄伤的,罪魁祸首就是景俊生去世多年的父亲和他后来娶的老婆。因为景俊生他爸有点小钱,所以当时没人帮着表叔一家,后来景俊生有出息了,表叔还幸灾乐祸了很久。
果果总觉得这个他记不清辈分的&ldo;叔叔&rdo;很瘦,听他讲话时忍不住往对方手里塞了坚果,还一脸迷之心疼,弄得景俊生的大表哥哭笑不得。
孙弘刚整理完房间,走下楼来,朝大表哥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厨房。
&ldo;啧,你真和他结婚了?&rdo;大表哥压低声音。
景俊生失笑:&ldo;对啊,结婚证都拿了,虽然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力……&rdo;
大表哥叹了口气,这可是他们家的金娃娃,就这么被人拐走了。也不对,算起来孙弘的年纪应该比景俊生小,这关系真是理不清楚。&ldo;还好有你在,村子现在发展得很好,我会帮你管好农家乐的。&rdo;大表哥很坚定。
&ldo;嗯,谢谢哥。&rdo;
两人又聊了一会正事,景俊生忽然想起快过年了,对大表哥说道:&ldo;大年三十那晚到我家吃饭吧?一块过年,我下厨。&rdo;
大表哥高兴地应了:&ldo;好,我回去跟爸妈说。&rdo;
……
大年三十傍晚,果果特意换上了红色的衣服和鞋袜,帽子也是红通通的,还缀着一个毛绒球,一晃一晃。小家伙本来就白净,这下更被衬托得可爱,景俊生忍不住凑过去揉搓了几把自己儿子,简直像看到了玩偶一样。
&ldo;爸爸!&rdo;果果挣扎。
孙弘适时出现解救了他:&ldo;站好,把鞋子穿上&rdo;
果果被他扶着,乖乖套上了毛绒拖鞋,高兴地在家里蹦蹦跳跳。
于是表婶他们一进门,看到果果瞬间心花怒放,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小家伙的口袋里:&ldo;收好了哈,好好读书得第一名!身体健康!&rdo;
果果很给面子地挨个亲了大家,把人逗得很开心,他自己也笑眯了眼。
孙弘招呼长辈们落座:&ldo;果果,给大家倒杯茶。&rdo;
小家伙立即起身,找来了茶杯,然后端起茶壶慢慢倒茶,直到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杯。茶几有刚买回来的花生、糖果、瓜子等,表婶也拎来了一袋桔子,拿起一个熟透的剥了皮,分成一瓣瓣:&ldo;吃不吃桔子呀?&rdo;
果果点点头:&ldo;嗯!一起吃!&rdo;
似乎觉得桔子很甜,小家伙舔舔嘴唇,又亲自拿起一个,用白白胖胖的手指剥出桔子肉,喂到一旁的孙弘嘴里:&ldo;大爸爸也吃!&rdo;
孙弘伸手给他剥花生,这是奶香味的,小家伙特别喜欢吃:&ldo;嗯,张嘴,大爸爸给你花生。&rdo;
见父子俩和乐融融,表婶他们也悄悄交流了欣慰的眼神,开口道:&ldo;出国领证了?等过了年,很快就到清明,上坟的时候记得给俊生他妈和外公外婆说一声。&rdo;
&ldo;这是当然。&rdo;孙弘很严肃地应了。
晚上七点多,景俊生做完最后一道菜,解开了围裙,坐到果果身旁。大家都坐下了,看着一桌丰盛的菜,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这一顿自然热闹温馨,电视里一直开着,放一些喜庆的音乐,衬得食物更加美味。
果果啃了一整个猪蹄,也就是所谓的&ldo;发财就手&rdo;,底下一层厚厚的发菜簇拥着被切成块的猪蹄,带着浓郁的咸香,咬一口肉汁饱满,蹄筋爽口,发菜也吸饱了酱汁的味道。景俊生则多吃了点卤鹅,这是专门从镇上的店里买回来的,鹅腿肥瘦均匀、油皮发亮,吃下去的第一感觉是肉质紧实,然后尝到了卤水的味道,混合着肉香,令人差点想把舌头也吞下去。
&ldo;哎呀,这烧肉正宗。&rdo;表叔咬一块皮脆肉嫩的烧猪肉,还沾了白糖,唇齿间吱吱呀呀作响。他许久没喝酒了,看了一眼老婆,兴高采烈地接过来一杯白酒,很珍惜地抿了几口。
孙弘夹了糖醋排骨,又被果果放了一块清蒸的鱼腩肉到碗里,都吃了下去。排骨被炸得酥脆,肉却还是嫩,吸收了糖醋汁后酸甜可口。清蒸的这条是鲩鱼,鱼腩肥厚,每一口都是净肉,豆豉香伴着鱼腩自身的肥美,既清淡又显得口味厚重。
节日的喜庆氛围太过浓厚,一家团圆又令人开怀,大家都喝了酒,半醉间聊得很起劲。表婶他们说起了村中谁家又吵了架,谁家的孩子在城里过得好,还有赵二福家又闹起来了,之前终于搬走。景俊生笑着听了,也说着自己在丰城的工作、生活和果果的成绩,以及结婚时自己的紧张。
过年时不就是聚在一起聊这些?家长里短,一年过去又一年。
将近十点,送走了亲戚,果果亦步亦趋跟着孙弘回来,正好看联欢晚会,今晚还要守岁。景俊生喝醉之后显得幼稚很多,和果果一同看杂技、相声,时不时笑起来。不过果果熬不了太晚,很快就打起了盹,两个爸爸只好抱他去洗漱,让小家伙先回房休息。孙弘收拾好东西,坐在景俊生身旁,和他一直等到电视中的女主持人说完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