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章身着官服,衣冠楚楚的威风模样与半身陷入泥淖的锦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显然很惊讶看到锦娘,同时瞥见她怀里的孩子,顿感厌恶。
皱着眉叱责:&ldo;你来这里做甚?&rdo;竟还带着这个祸害!
穿得单薄的锦娘打了个哆嗦,随意披散的长发依旧似最顺滑的绸缎。
简知章最爱抚摸那一头青丝,现在却只能忍耐着不去触碰。
他不满的从长发时移开视线,实在是自找的憋屈。
锦娘抬起头来,尖瘦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下巴尖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眼睛,含着万千诉语地静静望着你,当真是楚楚的惹人怜惜。
因为畏寒,她的鼻尖双颊被冻得通红,唇边颤抖地呼出浅薄的热气。
她真的冷得不行,连说话都断续:&ldo;老爷,求你、救救阿守吧!&rdo;
简知章:&ldo;救谁?&rdo;
虽然已经想好可能被拒绝,但锦娘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回应。
她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悲哀至极的表情,是啊,就连阿守的名字都是她自己取的。
她依旧跪着,只是直起背脊将怀里的孩子露了出来。
孩子小小的脸颊上是不正常的潮红,五官难受地皱在一起,可怜极了。
&ldo;老爷,阿守得了风寒,求您请位大夫来看看吧!&rdo;
简知章盯着孩子的面庞,眉宇间尽是不耐:&ldo;这样的孽障病死了岂不更好!&rdo;
眼看着简知章就要离开,锦娘突然俯身拽住了他的裤脚。
企求的声音里镀满了凄怆:&ldo;老爷!锦娘这辈子别无他求,就求您这一次好么!求您救救我的孩子……&rdo;
锦娘的一生就像是水上的落花,绚烂一瞬后就是随波逐流的悲苦。
她有自己的骨气,或许也叫做认命,不争不抢最后只能腐烂在路上。
可她的孩子不能随她一起腐烂,锦娘声声悲恸,细白的腕骨摩擦在地上。
简知章的神色冷得很,不念半点往日情谊,残忍地抽了回腿。
&ldo;当初本就该摔死他,莫要再让我看着他!&rdo;
锦娘被他带得一晃,可还顾着怀中的稚儿。
便竭力侧身倒下,任由自己的背脊硌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已经走远的简知章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她一眼。
锦娘紧紧地护着孩子,眼里是死一般的空洞,只有那连续不断落在地上的眼泪,还是活的……
她是如此的绝望,曾经漂亮的眉眼都瞬间枯萎下来。
&ldo;是你逼她至此的……&rdo;
简知章站在假山后面,心底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直白地指出了他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