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并不知忧愁,这一听,便欢喜的转身牵着小星和小草。
“星星,草儿,咱们去找四嫂子去。嘿嘿,以后,我们三个还是在一起。那娘,我们去找嫂子去了。”
“嗯,去吧,不用惦记家里。你也不用再回来了,娘在家里好着呢。”
小九脚步一顿,咬着唇,眼里涌上了热泪。这一刻,敏感如她,终于理解了娘的作法。这是在打发小星小草的同时,也在打发自己呢。也就是说,她其实,不愿意再养着自己。
小姑娘慢慢回头,她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 刘氏看的怔忡。这丫头居然知道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不过想想也是,小九都快十岁的人,哪有不理解的。当下,她就眉毛一挑,“九啊,娘这也是为了让你去享受呢。你也喜欢你四嫂子么,所以跟着她
,比跟着娘更好。”
小九只是紧盯着她,眼泪一直大颗大颗的往外掉落。“娘……”
那心酸的叫声,听的刘氏的心颤了一下。其实,这小丫头片子也是挺好的。起码不闹她,不过,一想到长大后要倒贴钱打发,她才缓和下来的态度,就再一次硬了起来。
“九啊,娘这是为了你好。你瞅瞅咱们村这头一份是谁家?那就是你四嫂子家里啊。你和星儿几个跟着她们,以后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的。这一点你以后就知道了。”
小九还是不断的掉泪。身边,小草和小星也终于明白了。这是奶不要她们,所以把她们送给了四婶儿家。
“娘,我只是想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刘氏张大嘴,半响没有则声。
“娘,你也回答不出来么?是不是……我们是赔钱货?”娘总是说,她是赔钱货赔钱货,所以才不会想她们的吧。
“没错,你们是赔钱货,以后长大了嫁给别人,我还要给你们添嫁妆钱,呸,我生你们做啥,生下来还要倒添钱,真是怄气死了。”
小九不再想追究答案了,娘不要她,也不要小星和小草。
“对,因为你们是赔钱货,我只是想生儿子的,谁知道生出了你这样一个赔钱货。”
身后,刘氏狠狠的叫嚣着,小九的眼泪哗哗往外,小星和小草也跟着她一起哭。
等到时初雪抱着孩子准备出门的时候,便看见三个哭的伤心欲绝的小姑娘,正可怜兮兮看着自己。
“四嫂……”
“四婶……”
三个孩子各处抽噎地哭泣着叫出声来,时初雪愣住,旋即便赶紧招呼三小姑娘,“进来,进来呀,怎么了这是?又闹情绪了呢?”
她现在看着小星和小草都不好多提夏二俩口子的事情,这种事情,于小姑娘们来说,那不是时间才能弥补起来的伤害。
“嫂子,我们是赔钱货,你还要我们吗?”小九没进去,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滚。
时初雪笑着腾着一只手拉她,“要,嫂子要呢,小九这么乖,嫂子怎么能不要啊。”
“还有我们呢……”小草哽咽着,抬着红红的眼睛看着她,一边,小星也是眼泪汪汪的哭的小身体都在颤,“婶儿,我们没家了……”
话落,眼泪唰的滚出来,姐妹俩搂成一团,“姐姐……我想娘……”
“呜……”
小九看她们这样,赶紧张开双臂把人搂着,“小草,小星,我也等于没家了,我有爹娘,可是娘不要我,不要我了……呜……我是赔钱货,四嫂,你还要我们吗,我们是赔钱货……”
去煤矿视察完毕归来的夏寒至和欧阳一鸣,进院子就看见三个脏污的小姑娘搂着一团,和她们一样掉着眼泪的时初雪。四个大小不一的女人,组成了一幅极哀伤的画面。 后者泣不成声,蹲身,把她们三搂在一起,“我,要。在我的眼里,你们不是赔钱货,咱们女儿家,也是可以创造财富,也是有能力的。小星,小草,小九,我要你们记住了,今天抛弃了你们的人,在
来日定会腆着脸来求你们,让你们回去。
咱们要活的象模象样,活出自我,就象是我时初雪一样的,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三双懵懂的眼睛一起看着这个跟她们一起流泪的女人,她很美,一双眼睛被泪水打湿后,看起来就象是水洗后的葡萄,更加晶莹剔透,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对,你们不是赔钱货,现在的女儿家,比我们男人还要会挣钱。记住,你们可以创造很多的财富,更要让所有看不起你们的人,在未来都高看你们一眼。今天的你们是弱,但这并不代表以后的你们还是很弱。人只有往前看,往前奋斗,才能走的更远,站的更高。你们的嫂子,星星的婶儿,我的妻……她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只要你们努力,总有一天,也会象她一样的,站在最高端,俯瞰着这个世界。
”
三个小姑娘狠狠点头。她们其实不是太懂时初雪和夏寒至的话,可是她们懂了一点,就是想要不让人小瞧了,就得努力。而奋斗目标,就是面前这一个泪洗的美丽无比的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