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丫鬟不满的说:“有什么可拽的,不就是出身好吗,做赞者连衣裳都不替您换!”
“活在这世上,只出身好就够了。”虞月媚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若不是和虞娇娇互换了身份,闻氏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小桃深以为然,托生成奴婢就是得伺候人,托生成农女就是得土里刨食,可富贵人家的小姐,连梳发穿衣都有人伺候。
虞月媚换上得体的笑容,出去接受观礼宾客的祝福,再请陶大夫人为她加钗冠。
陶大夫人迟疑一瞬,拿起虞月妩送回修好的七叠金莲藕花簪,轻轻为她簪入发间,又为她佩戴一整套头面。
“谢谢夫人为我加笄。”虞月媚对她施了一礼,跟闻氏一起去东侧房,换独一无二的妃色广袖长裙,画上最漂亮的妆容,向宾客展示最完美的自己。
绿蜡气愤的捶门,“无耻!就该把她的衣裳也剪了!”
“母亲认了她,她出丑就是虞家出丑。”
“可她让人剪了您的衣裳!根本就没考虑过虞家出不出丑。”
虞娇娇好笑的反问,“她都不是虞家人,还能指望她惦记着虞家好吗?”
绿蜡闷声说:“您头发快干了,得再弄湿些,一会儿好挽发髻,太干扯的头皮痛。”
都是出身名门,哪个也没自己梳过头,下手没个轻重。
虞月媚返回西阶,放置衣裳首饰的席子已经撤掉,换上了几案,案上摆了酒。
闻氏端起酒樽递给陶大夫人,陶大夫人祝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虞月媚行完拜礼接过酒樽,洒半盏在地上,又小呡了一口,丫鬟上了饭,她象征性的吃了一口,再次起身拜正宾。
谢宛如起身走到陶大夫人身边,恭敬的道:“请陶大夫人替小女取字。”
字是她一早就起好的,给陶大夫人请笺时已写上了,让陶大夫人来给虞月媚做正宾已是强求,她不敢奢求人家能给取字。
陶大夫人沉吟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迎珍甫。”
虞月媚恭敬回答:“迎珍虽不敏,敢不夙夜只奉。”
谢宛如热泪盈眶的望着亭亭玉立的少女,迫不及待告诉所有人,起迎珍二字的初衷。
“珍,宝也,贵也,重也。”她语气哽咽,怜惜抬手轻抚虞月媚的柳叶眉,“十五年前,我迎接你的到来,无论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孩子,都是我最珍贵,最重要的孩子。”
虞月婵冷笑,她是被虞娇娇刺激傻了吗?
自己有亲生的儿女,将一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当成最重要的?
闻氏只觉好笑,母女情深也要看场合,为了一个庶女,连自己亲生孩子的感受都不顾,她当自己的爱很伟大,很感人吗?
贺大夫人面有不屑的讥诮,“虞家就没一个脑子清楚的,这家早晚要败她们手里。”
要是别人换走了她的孩子,让她的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她早就把假千金送走了。
况且自虞娇娇回来,就一直有人在坏她名声,还险些命丧相国寺,谁知道假千金会不会为了富贵前程害死她全家!
虞大夫人竟然还让个假货压她亲女一头,一个家族有这样拧不清的宗妇,薪火该是传到头了。
谢宛如牵着虞月媚的手走到场正中,与她们相熟的夫人小姐把她们围在中间,说着恭维祝福的话。
“虞夫人真有福气,有这么漂亮贴心的明珠!”
“媚儿,你今天真漂亮!”谢家小姐羡慕的看着虞月媚的穿搭,她母亲都舍不给她买这么贵的裙子。
“这衣裳样式没见过,是霓裳阁的新款吧,可真好看!”
“这套头面我在千金阁见过!要一千三百多两呢,你母亲对你可真好!”
虞月媚很享受小姐妹们的羡慕和恭维,被所有人围在中间,她今天就是这场嘉礼最耀眼的主人。
“之前听说你不是虞夫人所出,我们都不信呢。”
“母亲一直对我如己出,我也是数日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虞月媚忐忑的问,“你们不会因此就疏远我吧?”
“那你与段小郡王的亲事还作数吗?”梁词左右看了看,茫然的问,“没有看到晋王府的女眷,是没人来观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