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咬了咬牙,伸出了胳膊,她神色决绝,像是手中放着自己的项上人头。
云萝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她的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把自己抓得生疼。
细细的针尖在守宫墨绿色皮丝一样的腿上轻轻一扎,那腿猛蹬一下,一滴朱红血点滴答一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锦心向上的洁白臂窝的最中间。
守宫的血滴在那光洁如玉的凹处转了几转,如同在品尝这肌肤的味道是否适合逗留。
然后,那血珠滑向右边,一直掉落下去,在地毯上砸开一朵鲜红的五瓣花。
那滴答落地的声音在云萝听来如同惊雷,直震得她脑门发麻,一片空白。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轰然倒塌。
锦心的皓腕颤抖着,上面光洁如新,那朱红的血滴不曾有一丝一毫留在上面。
"不可能,这不可能。。。。"云萝膝行着上前,握着锦心颤抖地胳膊,像是疯癫一般。"你怎么会没有,你怎么会没有?"
锦心低头,手紧紧抓着地毯,云萝看到她的肩膀颤抖着,像一只隐忍发作的小兽,再抬头就会露出尖利的爪牙。
"可惜,可惜。"单千蕙像是无限惋惜地叹道。
"皇上。。。。"楚娜怡像是鼓起了万般的勇气,上前试探着道:"皇上,现在殿里有些夜风吹着,或许刚才。。。。"
卫晗面无表情,但是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紧咬,清俊的脸孔绷得紧似鼓皮。
"皇后,到你了。"卫晗不理会楚娜怡,对着云萝道。
云萝闻言犹如晴天霹雳。
"皇上?"云萝以为自己听错了。
"朕说,该你了。"卫晗的声音颤抖着,却是极力压抑着的镇定无情。
验她?如何验?能验出什么来?
让自己难堪?抑或是给他个台阶下,好能让这场闹剧收场?
烛光耀耀下,卫晗的眼神决绝,却藏着一丝饮泣悲鸣。
但此刻的云萝已被惊慌恐惧吞没,没有注意到那丝饮泣。
云萝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臂。
但愿,如今只有但愿,但愿他只是拿自己做个台阶下。他没忘记那个晚上,那个他和她怎样交颈抵足的晚上。以及那个晚上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怎样的变化。
卫晗一步步走近云萝。
那墨绿的守宫在他颤抖的手中疯狂地乱抖着,像是要拼尽权力抵抗下一次的刺伤。
单千蕙深深吸了一口气。夹竹扶上了她。
楚娜怡揪着胸口的衣裳,眼神燃了火似的紧紧盯着云萝。
卫晗走到那细得像竹节一般,肤色如水透明的手臂前。
忽地从殿外跑进来一侍卫,直奔卫晗跟前,利落下拜道:"皇上万安。禀皇上,打探到西苑的消息了。"
卫晗拿着针的手一抖,"怎样?"
"看守二王爷的禁宫的人说看见了简贵,还带着两名像是宫女的人,说是奉皇上的命给二王爷送饭,他们见是御前的简贵便放了进去了。他们三人呆了好一会儿。"
卫晗的手忽地紧紧一握,那手中的墨绿东西瞬间挤爆成一团血沫,喷涌而出,卫晗惊异地摊开双手,不可思议看着那手中的血肉模糊,仿佛不相信是自己一念之间毁灭了这个刚刚还想要尽力保全的生物。他脸上写满了痛苦,睁得浑圆的眼睛里闪出了晶莹。
云萝浑身一软,颓然倒靠在床榻上。
凤被软软地贴着她,仿佛她倚靠的是一片虚无,虚无得叫她心慌。
卫晗无语,慢慢地走回去,将那针扔到盒子里,将那守宫的已不成形状的尸体也轻轻放到盘子里。
魏肇安浑身颤抖着,刚才的消息叫他几乎心碎胆裂,无地自容。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碎步上前去拉起自己的袍袖,想给卫晗擦他那沾满血腥的手。
卫晗轻轻地将手抽出来,像是呓语般地道:"搜宫。搜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