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筝早从柳夫子那里得知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差,听说了朝堂上那些事,猜到闻泽这么做多半是和自己有关,但她却装作不知,甚至不曾在闻泽面前提起。
好像只要不提,就能假装自己没发现闻泽对她在态度上发生的变化。
殷筝一边着手准备带江易离开雍都回黔北,一边按时去辰天阁,用喝药针灸,来换安武给国师寄的信。
那些信都是安武在黔北恢复记忆后寄给国师的。
安武服用的枯兰之毒虽是国师仿制,但不知为何,恢复记忆后的安武和远在雍都的国师保持了联络。
后来殷筝听了些小道消息,得知安武与国师还有皇帝三人自小就在一块长大,于是便猜测,安武或许是相信国师不会故意害她,又或者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了他。
然而无论原因是什么,都无法阻止殷筝对国师的嫉妒。
明明在最后那两年里,她连见都无法再见安武一面,为何仿制了枯兰之毒的国师却能获得和安武联络的机会?
所以她不喜欢国师,甚至非常讨厌。
拿到信后她也没立刻就打开来看,而是找了个红木盒子装着。
直到殷筝筹备好一切,在离开雍都去往黔北的前一天晚上,她打开了这个盒子,慢吞吞地按照信封上的时间,拿出了最早的那一封信。
那是恢复记忆的安武送去给国师的第一封信。
殷筝拿着这封信呆坐了半晌,她虽不似闻泽是个急性子,可也不喜欢这样拖拖拉拉,只是对着安武的信,难免有些胆怯。
所以她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若明日之前她还不敢看这些信,她会把信留下,再也不看。
今晚是她最后的机会,看还是不看,决定的权利在她自己手上。
窗外夜风呼啸,傍晚才下过一场雨,因而空气格外清晰,随风入夜,夹着淡淡的凉。
殷筝不喜欢熬夜,因为那样会让她头疼欲裂,可这次她却忍着头疼,在床上呆坐了大半宿。
后半夜她没忍住睡着了,装信的盒子放在她腿上
,信件在她手里,她就坐在床头倚靠着床柱,沉沉睡去。
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板上,殷筝睁开眼睛,看着一室的亮堂,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
没睡够的殷筝脑子有些昏沉,她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信,沉默片刻,还是把信放回到盒子里。
看不看,想来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就不看了。
殷筝起身换衣,梳洗后十九过来,说是马车已在宫门外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