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在武汉加入中共的最初女党员之一,这时她在北京担任《新民国》月刊的校对和发行
工作。我们住两间房,一间是我们的住室,另一间就是这个月刊的发行处。我的太太就经常
在这里办公。在这间办公室里,堆满了各期的《新民国》月刊,以及各种与发行工作有关的
文件。她听了黑名单的消息,一时觉得无从收拾。
这座公寓的南屋住的是高尚德,西屋住的是范鸿杰。他们两位都是中共北京区委委员。
我旋即与他们两位商谈有关黑名单的事。他们已经知道,并已作了必要的准备,但仍暂住在
原处,因为他们用的是假名字,军警不容易发现。他们也预料实行捕人将是两三天以后的事;
到那时再行躲藏不迟。他们主要是为我这个军警心目中的&ldo;要犯&rdo;担心,希望我明天能够摒
挡一切,离开这个住所。于是我和我太太忙着烧毁重要的名单和信件。可是,我们这两间房
里堆的文件确实太多了,一时清理不完。而且,夜已深了,人也累极了,心理上还相信有明
天可以继续清理,所以在烧了一部分文件后,也就睡了。
谁知这次警探们的行动比我快了一步。第二天天色还没有亮,我的住所和铁路总工会的
办公处同时被大批警探包围。公寓的掌柜来敲我的房门,我从梦中醒来,还以为是预定今早
回去的铁路工人有急事来找我。我打开房门,警探们一涌而上,没有出示任何证件,也没有
说明原委,便把我和我太太都逮捕了。
警探们在我的房间内翻箱倒筐,检去大批文件。他们的言语态度极其粗野。我太太气得
高声斥责他们是&ldo;土匪强盗&rdo;没有经过法律手续,便乱捉人,乱拿东西。我悔恨自己的大意,
更深恐牵连到同住的高尚德、范鸿杰两位同志,因即示意我的太太不要再讲,以便早点离开
这里。幸好这次高范两位没有受到牵连。我们被押上一辆囚车,驰往前门外的警察厅侦缉处。
这个侦缉处是北京城内著名黑暗的捉人机关,处长高某是跟随曹锟多年的马弃出身,能
直接向曹进言。他是一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谈吐举止粗野不堪。看来,他似乎不识几个
大字,更不懂甚么叫法律;而满面烟容,显然是一个吞云吐雾的老手。副处长姓张,是个六
十开外的老头儿,与高某比较起来,谈吐文雅,容态慈样,倒像一个读书人。那高某把他当
作&ldo;绍兴师爷&rdo;有点颐指气使;不过对于他的意见,似乎也不得不尊重;大概因为高某自己
实在太无用,不能不依靠张老头儿的笔墨。因为重视我们这个案子,正副两处长亲自来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