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心直?这小鬼心里不知有多少弯弯绕绕!五夫人听得直冒火,都快憋出内伤了。
颜老太太言下之意,就是我的睡莲是&ldo;二十四孝&rdo;好孙女,若她真有什么错处,也是因为你大儿媳妇口不择言,辱及颜氏祖先,睡莲只是出言相驳而已‐‐总之,还是你大儿媳妇的错!
颜家既然摆明了在这件事情上坚决不会让步,杨老太太只得另辟捷径,她谈笑自若,也拉过睡莲的手好生安慰着,说道:&ldo;说起来,她也是我的外孙女,亲家将这个孩子调教的如此之好,我心里甚是安慰。&rdo;
这便是讲和了,颜老太太也给了台阶,轻飘飘的撇过这个话题不谈,又重新拉起了家常,再次对杨老太太不远百里远道而来祝寿表示感谢,双方开始对子女教育问题深入愉快的交换意见。
杨大太太对上次受辱之事依旧忿忿不平,本来还要对此事表示遗憾,暗示抗议,并打算继续关注时,被杨老太太一记眼刀杀过去,不得不住嘴喝茶吃点心了。
时隔八年多,这是杨氏第一次见到生母,她激动万分,在席间屡次表示在颜府温暖和谐的大家庭中,我一直过的很好,丈夫敬重、婆婆疼爱、妯娌互帮互助、子女们都很孝顺。
言罢,杨氏还忍不住流下了&ldo;幸福&rdo;的泪水。
杨老太太则教训女儿杨氏出嫁从夫,要贯彻贤妻良母的重要精神,切实为颜府办好事,办实事。情为颜家所系,利为颜家所谋,切实履行当家主母的职责,不要辜负亲家母和女婿的信任和嘱托。
颜老太太说,五儿媳妇当家这些年来,解决了颜府许多实际问题,受到了颜府上下的一致好评。
当晚,颜府在来兮阁设宴,热情款待了从济南远道而来的颜老太太等人一行,借着宴会更衣的时间,杨大太太偷偷告诉五夫人杨氏,说她出嫁前养的那只叫做萌萌的、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小奶狗,于承平二十八年六月九日辰时三刻逝世,享年十岁。
杨氏对萌萌的去世表示深切的哀悼……
出席本次宴会的还有莫夫人一房人家。
入夜,颜府后院客房。
杨大太太扭了扭身,道:&ldo;娘,您瞧瞧您的好女婿,咱们大老远来给亲家拜寿,他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今晚也要歇在姑太太处不是?他倒好,酒宴一散,居然到了姨娘的院子里去了!&rdo;
杨氏坐着无声抹泪,半天才道:&ldo;娘,若不是为了慧莲和嗣哥儿这两个孩子,我早就‐‐。&rdo;
&ldo;你早就什么?!&rdo;杨老太太将茶杯重重一搁,宴会时的慈祥之色全消,满脸都是狠戾:&ldo;你别想着那些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杨家可从未有过和离的女儿!&rdo;
&ldo;娘,你也瞧见女儿过的什么日子了!&rdo;杨氏委委屈屈道:&ldo;夫婿不敬、婆婆不爱、妯娌个个都是厉害的,子女不孝顺,连个庶女都敢顶撞我!我为了颜家做牛做马整日忙碌,拿自己的嫁妆银子补府里窟窿,可谁能记得我半点好处!&rdo;
&ldo;这又能怪谁?如果说亲家有二分错处,你自己倒有八分的错!&rdo;杨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这个唯一的女儿,&ldo;我早就写信给你,无论你背地里做些什么,都要在明面上叫人挑不出错来!&rdo;
&ldo;你身为嫡母,无论嫡出还是庶出的子女婚事都该由你打理,难道你心烦躲着不理,她们就不出嫁了?庶子们就不娶媳妇了?&rdo;
&ldo;子女婚事本来就是你手里握着的把柄,你尽可以用这个来和婆婆与姑爷讨价还价、或者拿捏庶子庶女,达到你的目的。可你凭着一时意气放弃了把柄,任由你婆婆和姑爷定下亲事。&rdo;
杨老太太敲着桌子道:&ldo;现在好了,连青莲这个出身最差的庶女都攀上了张家这一门好亲,接下来的怡莲是贵妾生的、睡莲是嫡长女,她们只会越嫁越好,你就等着掏空自己的底子,贴了自己的陪嫁给她们准备嫁妆吧!&rdo;
&ldo;做她们的千秋大梦去!我的嫁妆是留给慧莲和嗣哥儿的!&rdo;杨氏恨得牙痒痒,&ldo;庶女的嫁妆从公中开支,睡莲这鬼丫头自有魏氏那个死鬼留下的嫁妆,休想从我这里弄一个铜板!&rdo;
&ldo;你又犯了左性!&rdo;杨老太太恨不得拧着杨氏的耳朵教训,道:&ldo;公中能出多少钱?张家那么大的门楣,你觉得姑爷和你婆婆能看着青莲只带着几担嫁妆出门?到时候丢了颜府的脸,又是你的不是!&rdo;
&ldo;到底是谁不要脸?!&rdo;杨氏见周围没有旁人,便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ldo;那对母子才是真不要脸!没钱还要死撑着那么大的排场!逼着媳妇掏嫁妆补贴家计、给庶女置办嫁妆!&rdo;
啪!杨老太太猛地一拍杨氏的手,杨氏吃痛,搓着手背叫娘。
&ldo;这话也是能浑说的?!若传了出去,杨家的脸面都丢尽了!&rdo;杨老太太低声喝道:&ldo;若不是有颜家在京城看顾着,你父亲的考绩能连续两次都是上等?你大哥犯了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要胡说八道了,婆家有些艰难,做媳妇的拿嫁妆银子周转周转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你不仅不能张扬出去,还得捂紧啰,千万别让外头看出端倪来!&rdo;
&ldo;你既嫁入颜家,就与颜家成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莫要生什么邪门心思!&rdo;
&ldo;父亲和兄长的事情,咱们杨家本家襄阳侯府不是也有帮忙吗?凭什么都是颜家的功劳。&rdo;杨氏尤为不甘道。
杨老太太讽刺一笑:&ldo;什么本家不本家,咱们不过是襄阳侯府庶出旁支的族人,早就出了五服,有荣耀侯府就沾着,有麻烦候府就躲着,那里顾得了我们的死活?&rdo;
&ldo;再说了,如今的襄阳侯夫人是盐商的后代,见识不同于以前的候夫人,尽去提拔自己娘家人,浑身铜臭,对候府的族人倒是不管不问的,咱们递了帖子去襄阳侯府求见,还不一定能见到这位真佛呢。&rdo;
杨氏不满道:&ldo;我倒是和侯夫人偶尔走动走动。&rdo;
杨老太太道:&ldo;难道侯夫人是看在你是襄阳侯旁支的份上和你打交道?还不是念在你是颜府当家主母的面子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