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玛脸现红霞,狠狠白他一眼,却没有勃然震怒,有些儿娇羞,又是无可奈何,神态动人。
符太摊手道:“当是诊金吧!”
又叹道:“夫人,这就叫缘分,老天爷安排了我们的遇合,逃都逃不掉。有兴趣听一个真实的故事吗?发生在鹰爷、万爷和风公子身上,也是今趟他们在南诏重聚的远因,保证夫人听过后,再不认为鄙人提出的是蠢蛋协议,且害怕终有一天,忍不住向鄙人委身下嫁,那时真不知夫人如何面对今天放的狠话。”
妲玛“噗哧”笑起来,粉脸含春的道:“你说的才真的奇怪,若如妲玛爱上你,哪还计较面子的问题。勿要岔到别处去,听你提起鹰爷和他的兄弟,仿如说着与你有密切交情的人。唉!愈清楚你多一点,愈感你怪诞离奇,难以测度。不和你胡扯,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希望,虽然人家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个希望,确系乎大人身上。若大人仍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妲玛只好自己想办法。”
又轻轻道:“我已信任你了,你仍不信任人家?”
符太道:“鄙人肯说他们的故事,早向夫人揭露端倪,表示鄙人和他们的关系大不简单。今次特来向夫人报上田上渊的事,是要夫人明白,能否夺回五采石,凭匹女之勇,只会坏事。环顾当今之世,能从田上渊手上得回五采石,只有一个人办得到,就是鹰爷。”
妲玛欣然白他一眼,道:“那他就不是身在南诏呵!”
符太笑道:“很多事,不须明着说出来的,暂时可透露的,就这么多。对付田上渊,斗力是下下之策,须伐谋用计,还要用种种手段,予以打击削弱。勿看我待在宫里,事实上我已策动了宇文朔,肯定有田上渊好受的。夫人不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游戏?人生几何?一边谈情说爱,一边打打杀杀。夫人勿要以为得回五采石的一刻才会快乐,鄙人敢保证重夺五采石的过程方为最动人,愈艰难愈精采。就像眼前的情况,得失之间,恰是妙不可言之处。”妲玛思索着,听毕后黛眉浅蹙,轻轻道:“勿板起脸孔向人家说教。”
符太哂道:“夫人害怕了!”
妲玛一怔道:“害怕什么?”
符太俯前少许,盯着她眸神,从容道:“夫人怕爱上鄙人。”
妲玛左右玉颊各飞起一朵红晕,令她更是清艳动人,啐道:“谁爱上了你呵!”
符太施礼道:“若没有其他事,鄙人告退哩!”
妲玛喜嗔难分的盯着他,好一阵子后,叹道:“为绝了太医大人的妄念,请大人明白,妲玛自幼立下永不嫁人之愿,今天没想过改变,以后都不会。”
符太笑嘻嘻道:“没关系,鄙人亦因修炼神功,立下不近女色的咒誓,还不是那么地靠不住吗?哈哈!大家一起解禁破誓,肯定比没愿誓更爽。”
妲玛大嗔道:“狗嘴长不出象牙,满口脏言。快给我滚!”
符太退后两步,兴致盎然瞧着她的恶模恶样,道:“恕鄙人多言,鄙人离开后,如夫人仍是满脑子鄙人的影像,不知该生气还是欢喜,怎都不能置鄙人于脑后,就是爱的先兆。我们可与任何人为敌,却万万不可与己心为敌,等若和自己过不去。”
妲玛没好气道:“大人若要自作多情,妲玛管不了,还不滚!”
符太哈哈一笑,洒然而去。
※※※
龙鹰掩卷赞叹。
这小子进步了,至少得自己六、七成真传。
在与柔夫人的交锋里,符太悟通情场战场之道,先后两度进击,均把握着妲玛防线的薄弱处,施尽浑身解数,利用两人间的特殊关系和情况,向碧眼美人展开攻势,又能发能收,恰到好处。
如符太说的,两人间的发展,乃老天的巧妙安排,非人力能抗拒。
经沧浪夜宴后,妲玛对符太的态度与前有明显的分野,虽仍然满腹疑团,却信任他,认识到符太有助她夺回五采石的诚意。
若说妲玛没半点情愫,恐怕妲玛自己亦不相信。
妲玛像符太的初恋情人般,同样拥有罕见碧绿色的眼睛,难怪符太给触动了。
符太确比自己狠心,换过是他,早向妲玛和盘奉上事实的真相,好使她释怀。
这小子对人生的看法很有一手,独到而有见地,妲玛是怕因而愈陷愈深,故发出警告,犯的也是龙鹰以前最多犯的错误,就是欲盖弥彰。惯了言词尖刻的符太,岂肯放过?
正要继续瞧下去,心里无由生出异感。
他听不到任何声息,却直觉危险临身。
感觉还是似曾相识。
剎那间,他晓得谁来了。
如被行刺的不是他,肯定陶过遇害的历史,今晚重演一遍。
第十二章一山二虎
剎那之间,龙鹰立下了不惜一切,务要杀田上渊之心,不惜夺去符太手刃田上渊的乐趣,至或因此失去取回五采石的机会,在所不计。
杀田上渊,眼前乃千载一时之机。
他仍没法掌握田上渊的位置,因田上渊可以高明至到此刻尙未动杀机,且在足够远的距离外。他灵锐的感官,捕捉不到对方任何显露行藏的消息,能生出反应,纯粹是魔种级的直觉。
田上渊来行刺他,于龙鹰的立场看,绝对为明智果断的行动,好处远超害处。
就像那趟袭杀陶过,事后他必能推得一干二净,不沾上嫌疑的“事实”,令他逍遥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