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闻言,慢慢取下头上的斗篷,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谢吉。
他就是江陵城富丽堂酒楼的老板、天刑盟回波舵舵主谢吉!
桓蝶衣和罗彪恍然大悟,不禁面面相觑。
&ldo;现在还有何话说?&rdo;裴廷龙一脸讥嘲,&ldo;本官没有冤枉你们吧?&rdo;
&ldo;裴将军,属下有话要说。&rdo;桓蝶衣忽然开口道。
裴廷龙诧异地看着她:&ldo;说。&rdo;
&ldo;就算车上的人不是王弘义,也跟左将军、我,还有罗旅帅无关。&rdo;桓蝶衣表情平静,&ldo;因为我们在魏王殿下的别馆中抓获的就是这个人。如果说他果真不是王弘义,那最多只能说我们任务失败,我们情愿接受相关处罚。但若要把调包的罪名扣到我们头上,请恕属下不能接受!&rdo;
罗彪一听,顿时精神一振:&ldo;对啊,我跟桓旅帅都没见过王弘义长什么样子,怎么知道这家伙不是他?您若想追责,那也只能去跟魏王殿下追,轮不到我们?啊!&rdo;
&ldo;闭嘴!&rdo;裴廷龙大怒,&ldo;你们俩没见过王弘义,萧君默也没见过吗?刚才在藏风山墅,难道不是萧君默带着你们一块抓的人?&rdo;
&ldo;裴将军请息怒。&rdo;桓蝶衣把话又接了过去,&ldo;方才的确是萧将军带我们抓的人,可当时这家伙戴着面具,加之现场情况混乱,萧将军一时疏忽,便没有摘下面具确认。这充其量就是一次失误,却不能说什么调包。&rdo;
&ldo;事到如今,你还在替萧君默狡辩!&rdo;裴廷龙大声冷笑,&ldo;萧君默何等精明之人,岂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要是这等草包,去年凭什么一次次从咱们手里逃脱?又凭什么摇身一变从逃犯变成了玄甲卫左将军?!&rdo;
&ldo;裴将军此言差矣。&rdo;桓蝶衣淡淡道,&ldo;再精明的人,不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吗?&rdo;
&ldo;够了!本官现在没时间听你们胡扯!&rdo;裴廷龙厉声道,&ldo;我早就看出来了,萧君默就是天刑盟的人,所以才会玩今天这出调包计。我敢肯定,他跟王弘义现在一定还没跑远,就在这山里!&rdo;
&ldo;请恕属下直言,这只是您的猜测……&rdo;
&ldo;是不是猜测,咱们马上可以证实。&rdo;裴廷龙冷冷打断她,&ldo;这样吧蝶衣,你们都跟我一起走,我让你亲眼看看,王弘义是不是被萧君默救走了。&rdo;
这当然也是桓蝶衣现在最想证实的。
&ldo;行,咱们走。&rdo;桓蝶衣说着,故意瞟了罗彪一眼。
罗彪心虚,赶紧把头低下。
薛安等人上前,卸了他们的武器,然后把他们夹在队伍中间,一行人再次上路。裴廷龙随手点了四名甲士,命他们和谢吉一起,把那个假王弘义连人带车押回玄甲卫。
上路后,桓蝶衣策马靠近罗彪,低声道:&ldo;你和君默到底在玩什么把戏?&rdo;
罗彪挠了挠头:&ldo;这个……说来话长。&rdo;
桓蝶衣冷哼一声:&ldo;没关系,这山路也很长,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rdo;
罗彪想了想,嘿嘿一笑:&ldo;这事吧,还是……还是让萧将军自己跟你说比较合?适。&rdo;
&ldo;你‐‐&rdo;桓蝶衣怒目而视。
罗彪赶紧提了提缰绳,&ldo;驾&rdo;了一声,坐骑当即蹿了出去。
&ldo;你让桓蝶衣他们押一个冒牌货回去,骗得过皇帝吗?&rdo;
此刻,在碧霄峰东侧的另一条山道上,楚离桑与萧君默并辔而行,身后跟着郗岩、老古等人,老古和许多手下都已挂彩。队伍中间还有一驾马车,真正的王弘义正躺在这辆车中。
听楚离桑问起,萧君默淡淡一笑:&ldo;我本来就没打算骗过皇帝。&rdo;
楚离桑眉头微蹙,越发不解。
&ldo;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rdo;萧君默接着解释道,&ldo;咱们要劫走王弘义,肯定得弄个冒牌货回去交差。我当然知道这事谁都瞒不了,别的不说,江陵城的那个谢吉一直在裴廷龙手里,只要他一出来认人,事情就露馅了。可就算这样,也没人敢说是我调的包。我可以说从魏王那里抓的就是这个人,所以,即使皇帝心里怀疑,表面上也只能以失职之名降罪于我。&rdo;
&ldo;那不也是要处罚吗?&rdo;
&ldo;当然。罚俸、降职,都是题中之意。&rdo;萧君默又无所谓地笑了笑,&ldo;反正我既不喜欢钱,又不爱做官,于我何损?再说了,我头上这顶三品乌纱本来就是分外之幸,现在拿回去也没什么。&rdo;
楚离桑见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有些释然,旋即又想起什么:&ldo;对了,你让罗彪配合你调包,事先是不是得把什么都告诉他?&rdo;
&ldo;我只说找到了自己的生母,可她却被王弘义抓了,所以我必须用王弘义换回我母亲。至于别的,我什么都没说。&rdo;
&ldo;那……桓蝶衣呢?你是不是一直把她蒙在鼓里?&rdo;楚离桑又问。
萧君默苦笑了一下:&ldo;这事要跟她解释起来,那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所以,我不得不瞒着她。&rdo;
楚离桑知道,萧君默之所以一直瞒着桓蝶衣,是不想把她卷进来。换言之,他一直很爱护这个师妹。可是,这份爱究竟是纯粹的兄妹之爱,还是多少有些别的意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