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沐若宇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叹了口气道:“就在这院子里设个佛堂,让她每日里在这里抄经念佛,赎她所犯下的罪,不许出院子一步,等到过几年风声过去了,给她寻个平常人家远远的嫁了吧。”
沐若宇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沐盈盈直接呆愣在那里,她费了那么大的劲,赌上了自己的一切,就是为了成为墨家的少夫人,没想到落得这么个下场,反应过来的沐盈盈不甘的大喊道:“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要抄经念佛,不要嫁什么平常人家,除了表哥我谁都不嫁……”
沐若宇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不嫁可以,你就在这里抄经念佛一辈子吧。”说完,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沐盈盈还要再说什么,被孟云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孟云哭着道:“你还有脸提风儿,你对风儿做了那样的事情,连我和你爹都没脸再去墨家了,你姑姑为了保你,连管家的权力都交出去了,你以为你这辈子还能踏进墨家半步吗?还是你想逼死爹娘?”
“哇……”沐盈盈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知道自己所有的打算都成了一场空,大哭起来,孟云看了看她,狠心走了出去,走之前吩咐丫鬟婆子们看好她,不许她出这院子一步,这院子里从上到下都是她和沐若宇的心腹,不会泄露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院子四周还安插了几名暗卫,沐盈盈是绝地逃不出去的,外人也别想进来。
沐盈盈哭够了,才发现母亲已经走了,大发一通脾气,摔坏了一屋子的瓷器,那些丫鬟们只是默默的打扫好,又换上新的东西,沐盈盈再摔,丫鬟们依旧如是,没有人劝她,更没有人跟她说一个字,沐盈盈觉得没意思,这才做罢。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沐盈盈如何撒娇哭闹,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孟云也没有再出现过,最后沐盈盈只好乖乖的按照孟云的吩咐抄经念佛,希望沐若宇和孟云可以看在她表现听话的份上早日放她出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春试的时候,各地的秀才们都往南风城赶,过了春试就可以参加秋试,秋试过了那就是熬出头了,可以等待朝廷分派,正式为官了,只要不出什么岔子,最次也能做个小知县,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要看各人的门路和造化了。
考试都是在四月份,所以一过完年那些学子们就从家里出发了,路上离的远的差不多要走一个月,还要留出时间温书,再者去晚了那些好的客栈和清静的院落都被别人租完了,要是找个差的地方,到时候是很影响温书效果了,若是因此影响了考试,那可就亏大了。
在去往京城的路上,一男一女背着包袱一前一后的走着,男子大约二十出头,衣服洗的发白,长得斯斯文文的,只是手上有着厚厚的老茧,皮肤也稍有些黑,一看就是常年劳作,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不像有些秀才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
女子则十二三岁的样子,步子也十分矫健,不过到底年龄小,又是女子,背着一个大包袱微微有些喘,头上还有着细密的汗珠,不停的拿手擦着汗,小跑几步,这才堪堪跟上男子疾走的脚步。
“哥,你能不能走的慢一点啊,我都跟不上了!”女子越来越喘,终于忍不住朝男子喊道。
男子无奈的回头道:“杏儿,我都说了你不用跟来,在家陪着娘就行了,你干嘛非要跟着来啊,照你这速度,等赶到南风城,估计试都要考完了。”
杏儿上前一步挽着他的胳膊道:“哥,是娘要我跟着来照顾你的,到了南风城琐事那么多,你还得温习功课,我跟着总能帮上忙的,再说了,咱们走到前面的镇上可以雇辆车去南风城的,不然走路到南风城,累都累死了,你那还有精力温习功课啊!”
原来,这两人正是之前被月舞嫌弃的王晋和他妹妹王杏儿,王晋苦读多年,决定到南风城去赶考,他母亲凑了所有的银子也堪堪够路费住宿及各种杂费,实在是没有能力再帮他找书童,便让他妹妹王杏儿跟着一起照顾他的生活,所幸王杏儿从小跟着王晋认字,又自小就开始打理家务,比一般的书童倒还强些。
刚开始王晋死活不同意,觉得母亲年龄大了,小妹应该留在家里照顾母亲,再者小妹这个年纪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不宜抛头露面,王母却很坚持,说杏儿样样都不比别人差,就是因为家贫,马上都要及笄了还没人上门来说亲,若是王晋考个好功名回来,杏儿自然不会愁嫁,所以王晋考试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王晋无奈,只好答应了母亲的要求,本来王母打算让他们到离家近的城里去租马车的,但王晋觉得这儿离南风城太远,租马车费用太贵,从自家山后翻过去走两座山,再走过一条小道到达一个小镇,可以省不少路,自然能省下不少车费。
只是这两座山都很大,翻过去要整整两天的时间,王母本是不同意的,可是王晋十分坚持,王母无奈,只好给他们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好在他们两兄妹自小在山里长大,知道如何在山里生存,有时候王晋也会进山打猎,在山里住一两个晚上,这让王母放心了不少。
王晋看看天色道:“你还贫,这天马上就黑了,再不走快点,难道你还想露宿吗?”他们昨天天不亮就起来了,晚上随意找了个山洞过了一夜,又是天不亮就起床赶路,这才在天黑前下了山,想要在天黑透前赶到前面的镇子上,这两天赶路风尘仆仆的,他们急需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王杏儿撇撇嘴道:“知道了,我又没说不走,反正这镇子又不会关门,咱们只是稍微走慢一点罢了。”
“你啊……”王晋无奈的敲了她一下头,转身就往前走,不过步子却是慢的多了,杏儿也不像之前那么小跑着才能赶上了。
两兄妹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后不久赶到了小镇上,小镇唯一的客栈还亮着灯光,王晋和王杏儿走上前去敲敲门,店小二睡眼朦胧的来开了门,见王晋和王杏儿的样子,就知道是来投宿的,一下子就清醒了,机灵的问道:“两位客官,是来住店的吗?小店还有两间上房,两间中房和一间下房,请问住要什么房间?”
王晋和王杏儿对望一眼,他们是想要两间下房来着,没想到下房只剩一间了,虽然这是在小镇上,下房也是要二十文的,中房四十文,上房则要六十文,这够他们买很多干粮了,他们钱本就不多,以后花钱的地方倒是很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店小二阅人无数,看他们的脸色和穿着,便知道他们的为难了,便问道:“两位是往南风城去赶考的吧,敢问两位是什么关系?”
王杏儿道:“他是我哥。”
店小二便道:“既然两位是兄妹,我建议两位选一间上房,一则上房的条件不是中房和下房能够比的,二则上房是由两部分隔开的,外间还有张榻,也是可以休息的,住上房明日还可以有免费的早餐,也可以省下几文钱,这可比要一间中房和一间下房划算多了。”
王晋和王杏儿商量了一下,确实可行,便跟小二要了一间上房,又让他送了些热馒头和大盆菜汤,待王晋和王杏儿洗漱完毕,店小二已经端着馒头和菜汤上来了,王晋看那菜汤里还有着不少的肉,忙说道:“小二,我们明明要的是素菜汤,你怎么给上了肉的呢?”不怪他着急,一盆素菜汤只要三文钱,一盆肉汤却要十二文,而且这肉汤里的肉可比平时的分量大多了,肯定不止十二文,房钱他们已经花超了,这饭钱则是能省就省。
小二笑笑道:“客官不必担心,这里面的肉是白天一桌客人点的,不过那些人可能是家里比较有钱,看不上本店做的菜,都没怎么动筷子,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就那么剩下了,掌柜的看着可惜,就拿那些当咱的们晚饭了。
咱们店小,就掌柜的,厨房师傅和小的三个,根本就没吃完,还剩下不少肉菜,这么个天气,放到明日也是不新鲜了,小的看公子和令妹面色泛黄,想必长时间缺少营养,便将那些肉菜都放到你们的菜汤里了,不过公子放心,那些菜都是没怎么动过的。”
王晋感激的说道:“小二哥如此为我们兄妹着想,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放心呢,只是您将这些菜给了我们,明日掌柜的会不会为难你啊?”
店小二笑笑道:“不会的,咱们掌柜的人很好的,他对点儿菜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只是见不得浪费而已,明日我会跟他说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