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和王杏儿进入天福茶楼,举目望去,三三两两的学子们坐在一起,或温书,或低声谈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租房之人,总不能见人就问吧,王晋自己的身为读书之人,知道读书人最烦的就是用功时被人打断。
两人正在为难,一个小二过来招呼他们,“两位公子是找人还是喝茶?”
王晋拱手道:“小二哥,我和弟弟刚到南风城,是此次来赶考的学子,想租两间屋子,听人说这里会有学子合租,就过来碰碰运气,不知小二哥可否指点一二。”
店小二闻言道:“原来是这样,二楼靠窗有个张公子,穿蓝色衣服的就是,前两日听他说想找人合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找好人。”
王晋在心里记好,又让小二送壶好茶和几样点心,便带着王杏儿往二楼走去,果然见靠窗的位置有位穿蓝衣的公子,在他旁边还坐着两位公子,挨着他们旁边的桌子上则坐着三位书童打扮的人,一边聊天一边注意着他们这桌的情况,估计应该是他们的书童。
王晋和王杏儿走上前去对穿蓝衣的公子问道:“请问是张公子吗?”
蓝衣公子和另两位公子还有那三位书童都抬头看着他们,蓝衣公子道:“在下张琦,不知两位找在下何事?”
王晋拱手道:“在下是此次赶考的学子,姓王,单名一个晋字,这是舍弟王兴,我们刚到南风城,正在找房子,听说张兄正这里有房子,正找人合租,就来碰碰运气。”
张琦闻言,有些遗憾的说道:“这恐怕要让王兄失望了,我已经找好合租的人了,就是他们二位。”
王晋有些失望,却并未表露出来,礼貌的说道:“打扰了!”便打算带着王杏儿离开,张琦旁边的一位绿衣公子却道:“王兄且慢,张兄,你那院子里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我和李兄的书童合住一间就能再腾出来一间了,我看王兄跟咱们脾性差不多,大家都不容易,就行个方便吧?”
张琦看向绿衣公子旁边的白衣书生,白衣书生点点头,张琦便对王晋说道:“如此就这么定了,我们租的院子靠近城郊,环境十分幽静,是小四合院,共有七个房间,两个客厅和一个厨房,给你们两间房,我和木兄李兄各一间,我的书童一间,木兄和李兄的书童两个一间,客厅和厨房公用,饭钱按人头均摊,我租这院子每月是五两银子,我和王兄都是用两间房,都出一两五钱银子,木兄和李兄各出一两银子,王兄看如何?”
王晋闻言,猛不迭失的点头道:“没问题,一切都听张兄安排。”这可比住客栈划算多了,现在这南风城中住最下等的房间也要六十文一天,吃饭什么的都要另算,还很不方便,每月一两五钱虽然也不算少,却比住客栈还要便宜几百文,又有两个房间,不用再跟杏儿一起挤,还可以自己做饭吃,这也可以省下一笔钱。
租房的事情已经谈妥了,王晋和王杏儿也不着急了,就在张琦这一桌坐下了,正好他叫的茶水和点心也上来了,五人便相互介绍一番,原来这张琦住的地方离南风城不远,两天就可以赶到,为了怕到时候没有好房子,就早早的让在南风城的亲戚帮他留意,这才找到了城郊的一处房子,他前几日过来看了看,很合心意,便定了下来。
绿衣公子叫做李默,跟张琦一个地方,而且还是同窗,关系不错,两人自然就住在一起了,白衣书生则叫木青云,跟王晋一样,家离南风城较远,是昨日才到南风城的,没有找到好房子,听人说这里可能能找到人合租,就过来碰碰运气,正碰到了张琦和李默,三人脾性都相近,便一拍即合,将此事定了下来。
现在又多了个王晋,四人一聊之下,发现彼此都很合得来,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眼看天都要黑了,却还是意犹未尽,王杏儿在一旁插不上话,觉得很是无聊,又加上一直在赶路,早累的不行了,不自觉得打了个哈欠。
四人俱是一愣,张琦李默和木青云都哈哈大笑起来,王杏儿却是不悦的瞪了他们一眼道:“笑什么笑?没见过人打哈欠吗?少见多怪!”
“兴儿!”王晋呵斥了她一声,王杏儿虽是不服,却没敢再说什么,王晋又对张琦等人道歉:“不好意思,舍弟年纪小不懂事,让几位见笑了。”
李默却是饶有兴趣的道:“不会啊,我看你这小弟倒有趣的紧,也怪我们考虑不周,两位今日才到南风城,又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想必是一路劳累,疲惫的紧,还被我们拉着在这里说了这半日,是我们的不是了,这样吧,由我做东,咱们就在附近的那家面馆去吃个晚饭,算是给王兄和令弟接风,完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各位意下如何?”
张琦和木青云俱都点头答应,只有王晋不同意,执意要自己请客,张琦笑道:“王兄不必客气,你初到这里,大家又投缘,理应由我们请客,你想请客,以后的日子多着呢。”
说罢,张琦便让自己的小厮去将这茶钱付了,当然也包括王晋点的这份,王晋阻拦不及,只好作罢,暗想什么时候找机会将这份人情还了。
接下来按照之前说好的,一行人到了李默说的面馆,说是面馆,占地却是不小,分上下两层,里面最多的是面,还有许多小菜,李默让众人点了自己喜欢的面,又点了七八个小菜,众人跟在茶馆一样分两桌坐好,吃好饭又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回到租好的院子里各自休息。
幸好那个院子离这里并不远,里面一切都是现成的,王晋和王杏儿的行李也就是两个包袱,不用特意收拾什么,简单的梳洗一番便早早的睡下了,虽说赶路是坐在马车里,但是也不轻松,又找了半晌的房子,接下来又跟张琦他们聊天,直弄到现在,他们也着实累坏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王晋和王杏儿就在这样在小院里安定下来,王晋每日里和张琦他们一起温书讨论学问,王杏儿就照顾他的起居,每日里去买菜做饭,张琦他们的小厮就包了院子里的粗活,给王杏儿打打下手,自从张琦他们吃过王杏儿做的饭菜之后,就再也不肯出去吃了,直接将菜钱交到王杏儿手上让她看着办。
王杏儿也不推脱,张琦他们给的菜钱足,就每日里变着花样给他们做,直吃的几个人都油光满面的,羡慕王晋有个好弟弟。
很快就到了要开考的日子了,南风城外一个小村庄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捧着书本在院子里摇头晃脑的背诵,一位妇人推门进来,看他这幅样子道:“云儿,你怎么还在看书呢,快休息一下,别累坏了。”
少年道:“娘,没事儿,我一点都不累,等我把这段背完就休息。”
这少年正是柳云,当年蒙安七七赠银之恩,重新上起学堂,凭着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南风学院,当年就考了秀才,夫子看他聪明,虽然功课拉下不少,很快就补上了,甚至超出了许多同窗,年纪小小的,在整个学院里可是名列前茅,这次春试就让他先试试水,考好了再参加秋试,就算是考不上也没关系,反正他年纪小,就当是见世面了。
“云儿,过几天考试就开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城啊?”柳母见柳云终于停了下来,便问道。
柳云胸有成竹的说道:“娘,您就别操心了,这次的考场就在南风学院,整个学院都放了假,开考前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现在这个时候恐怕南风城里根本就没有空余的地方了,我打算等到考试的那天早点起床去,肯定赶得及考试的。”
柳母担忧的说道:“可是云儿,考试可是要连考三天的呀,从家里赶过去可是要一个时辰的,到时候你怎么能受的了呢?”
柳云笑道:“这您就不用担心了,儿子已经跟隔壁牛叔说好了,到那天他会赶着牛车送我的,要不了一个时辰,再说我在牛车上还能休息一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柳母无奈,只好去给柳云准备过几日考试要带的吃食,她也没有别的主意,只能在吃食上尽量给他弄好,让他不要缺少营养。
到了开考那日,柳云早早就起来床,带着柳母头天晚上给他收拾好的东西准备去隔壁喊牛叔,却发现母亲和自家妹子柳雪站在门口,柳云不解的问道:“娘,雪儿,这天还没亮呢,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柳母道:“云儿,娘没本事,让你受苦了,今日是你考试这么大的事儿,娘也不能为你准备什么,甚至连个书童都请不起,今天就让雪儿跟你去,让她代替娘送你进考场,看你进去她再跟你牛叔一块儿回来,等到三日后你考试结束,娘再让你牛叔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