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立刻走到角落打电话。随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听到那佣人小声的只言片语,什么“先生”、“好的”、“好好照顾”,只听了这几个字眼,随浅便不想再听了。
今天这一番折腾,她也累了。身上仿佛被压过千斤重鼎一般,疲惫得脱了力,连手指尖都沉得抬不起来。
吃了佣人特意做的营养餐,随浅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暴雨早已经停了,屋中的窗只开了一扇,露出一条小缝,想来是佣人怕她闷,却又怕雨水湿气太大让她着凉。
随浅想要起身,这才意识到腰上已经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身后的男人的气息均匀低缓。熟悉温热的专属于顾景桓的味道一时让她有些迷乱。
脑海中突然想起白天他问她的话,昏沉的脑子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醒了?饿么?”男人没有睁眼,纤长浓密得睫毛颤都没颤,只是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似乎怕她逃。
随浅摇了摇头,虽然顾景桓闭着眼,但她就是觉得他能看到。
“那就睡觉。”果然,他又紧了紧手臂,恨不得嵌进身体里。
随浅没有因为白天的争执避开,反而极少见地主动往前蹭了蹭,“我梦见小不点了。”还梦见你了。
“相信我,她很好。”顾景桓沉沉地开口,声音磁性好听。
随浅闷闷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太思念从出生就没见过的亲生骨肉,还是白天路子遇给她的打击太大,亦或者是被王琳背叛的失望和怒气,又或者是顾景桓今天的话说得太重,她埋在他怀里的脸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热得要胀开眼睛的痛感,让她几乎抑制不住哽咽出声。
顾景桓感觉到了怀里温软的身子微微颤抖,但他没说话也没动,仍旧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女人,这个他一辈子也不想放开的女人。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爱上她,可爱上就是爱上了,爱上了就不想放手了,越是不想放手,就越是深爱。他像是陷入了死循环,可他没有办法,也不想有办法了。
就这样,挺好的。
“为什么,要买钱包?”随浅闷闷地小声问。
“这是你为我买的。”他竟没有回避,反而严肃正经地答。
心陡然热乎起来,那不见稚子的担忧心疼,那发现亲信背叛自己的冰冷,那好友婚姻因自己而破裂的自责,都似乎清减了一些。
可他的怀抱再热,她再不舍得,有些话也是要说的,有些再见,也是要成真的。
有些人,有些事。不知何起,不知何为。
她,也只是那把杀人的刀。
“顾景桓。”
“嗯。”听到随浅特有的娇软温软的叫他名字的声音,顾景桓烦躁一天的心熨帖了很多。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在她无情地将他想要收购随氏的阴谋揭穿之后,他曾经说,“一年之后,我会正式地开始收购随氏,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商场上一较高下。在这之前,我绝对不会再动随氏一分。为了公平起见,这一年里我也不会过问任何和随氏有关的事。”
一年之后公平竞争,如今距离约定时间,不过三月。
“顾景桓,我们把时间提前吧。”
“为什么?”
“因为啊,”随浅眼里的泪终究是掉了下来,“不想再被你保护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替我扛着怎样的风雨,但我却无论如何不想让你独自来扛,骑士剩下的那最后一天的守护,就换做公主来守护她的骑士吧。
既然相爱,何必相恨?
……
那晚,顾景桓并未回应随浅的话,第二天早上,他只吩咐一干佣人,精心照顾夫人,绝对不能让夫人再独自出去。从那之后,他便再没回来过。
随浅也知道,他是向她妥协了,不出现便是避嫌,竞争对手之间,必须要避嫌。
但他有底线,那底线便是,她必须要养好身体。
随浅第二日就让医院将盛丹的病房搬到了自己房间,顾景桓不会回来,两人在一处休养,也方便互相照顾。
“顾景桓真不回来了?”盛丹歪着头大喇喇地靠在床头吃香蕉,边吃边嘟嘟囔囔问。彼时除了随浅,没人知道顾景桓不会再过来。
她点点头,并不愿意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