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鹿也看得出来,沈瑜的这种礼貌多半是由于他本身的涵养和素质使然,和自己是谁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恐怕就算是来一条阿猫阿狗,沈瑜也是这幅姿态。
这样的沈瑜,和小鹿想象的完全是两种人,或者说,他实在难以想象,何二雷的男朋友会是这种类型,他总认为,何二雷会找个像他自己那样朴实无华的伴侣。
可沈瑜不仅生的俊美,而且行动做派都很不俗,透着一股清雅内敛的气质,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小鹿相信,自己给他看了照片之后,沈瑜的内心不可能毫无波澜,然而从他的表情和举止上,却一点不显,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此刻的心思。
这个人,未免有点可怕,何二雷是怎么认识他的,他又是做什么的呢?
小鹿的心里画了很多问号,然而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沈瑜将茶递到他面前之后,紧接着问道,“你给我看这张照片,是想表达什么?”
面对沈瑜的冷静沉稳,小鹿发现自己准备好的腹稿竟然有些难以出口,生怕露了破绽。
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无退路了,他只能强自镇定,开口说,“沈瑜,也许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果然,此言一出,沈瑜的眼神微变,瞳孔好像都变大了些许,看向小鹿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冷厉。
小鹿佯装不察,继续说,“其实,我和二雷早就相识,从他十八岁刚进城那年,我们就住在一起,若说先来后到,恐怕你才是那个插足的人。”
可面对这席有些惊爆的话,沈瑜却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并不急着插话,像是刻意要给小鹿充分的机会,让他表达。
“我们中间虽然分开了一段,但并没有忘了彼此,前些日子,我从外地回了老家,通过一个共同的朋友,我们又恢复了联系,后来的事儿,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想到了……”
小鹿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定定看着沈瑜。
沈瑜这才放下茶杯,回视对方。
“那么你来找我,是想让我与何二雷分手么?”
小鹿没说话,点了点头。
可沈瑜却笑了。
“这位先生,你好像搞错一件事情,分不分手,是我与何二雷之间的事,不是我和你的事,要提也该他本人来提。可现在,何二雷人影无踪,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被他戴了绿帽子,总要当面说清才好。”
说到这里,他又问小鹿,“你知道何二雷现在哪里么,不妨通知他一起过来。”
可小鹿怎么敢给何二雷打电话呢,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继续信口雌黄。
“这种事,当面说清只能是撕破脸,大家都难堪。二雷跟你在一起,应该也没亏待你,你留恋他也正常。可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正该各归其位。我不在的日子,你趁虚而入,如今二雷在你我之间摇摆为难,你要真的为他好,就该放手,别让他受这煎熬。这些日子,他不回来,也不联系你,难道你没想过是为什么?他的性格你也应该知道,也许对你真的用过心,可他跟我是长久的情分,更没办法割舍。”
听到这里,沈瑜不由胸口发闷,虽不知事实真相如何,但小鹿所言和何二雷的性格行事都如此相符,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再联想近一段日子以来,何二雷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有些变化,即使两人在一起,他也经常走神溜号,不知在想什么,细问便会转移话题。
至于那场求婚,他更觉得是儿戏,突然的毫无征兆,待自己要他再细细筹备,何二雷竟然就此消失无踪。
如此细想,也许这段日子,何二雷确实在自己和面前这位青年之间左右摇摆,无法下定决心。
看出沈瑜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裂痕,小鹿乘机又道,“二雷煎熬是其一,我今天上门,也是要让你想清楚一件事。”
闻言,沈瑜转头看向对方。
便听小鹿向他发问,“我不在乎二雷曾经跟你有过一段情,甚至能谅解他在摇摆和犹豫的时候仍然和你住在一起。如果他肯回到我身边,我会待他如初,绝无心结。那么你呢?如果二雷最后选择的是你,你能不能做到毫无芥蒂,让他不因这份感情自责愧疚,你们两个还能像以前一样恩爱?”
他没想到面前的青年竟能未出这样直击他内心的话来,这些话真实得令人脊背发凉,甚至手脚麻木。
沈瑜是个有洁癖的人,不仅是在生活细节上,在感情上更是如此。
在两人确立关系之前,何二雷的过去,他可以不闻不问,不追究。
但这件事却是发生在两人交往期间,是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对方结伴终生的时候。
那么无论它因由如何,都已经大大超过了沈瑜能容忍和宽恕的范围。
每个人对感情的底线都不一样,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即使心里仍然爱着,可一想到他曾经的背叛和欺瞒,只会让这份爱蒙上阴影和不洁,天长日久,不仅无法消散,甚至会越发严重,埋下祸端。
沈瑜就是这样一个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他可以十分肯定得想见,即使何二雷选择了自己,他们俩的感情也根本无法回到从前。
更何况,他为什么要等着被这样一个出轨的渣男挑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