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隽别哭,云哥哥没想吓你,你要是害怕泥鳅,我以后再也不抓了。”
凌云边说便把刚长到他胸口的小孩搂进了怀里,轻声安慰着。
被大哥哥摸着头发,顺着后背,小褚隽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虽然不掉眼泪了,可他还是有点抽抽噎噎的,肩膀不时耸动一下,白净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哭得眼眶发红,也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云哥哥,你以后别抓泥鳅了,它长得那么丑,胡子那么长,会不会咬你呀?”
原来不仅是被泥鳅的样子丑哭,更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凌云的心里登时变得暖融融的,忙笑着说,“不会的,它不咬人,你放心吧,回头我再抓几条,去喂孔雀,孔雀可喜欢吃了。”
然而小褚隽却摇头似拨浪鼓,“不要了,虽然它们长得难看,但被孔雀吃了,也怪可怜的。”
自己都被吓哭了,还想着给罪魁祸首求情,这样善良又可爱的小孩儿,立即激起了凌云作为大哥哥的怜惜之情。
他是凌家的老幺,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从小没少被疼爱照顾,同时也多被管教,而且哥姐年纪都比他大很多,最小的一个还长他五岁,只有凌云崇拜他们的份儿,何曾体会过被小小孩仰望的滋味。
因此,他对待小褚隽极有耐心,也极有爱心,虽然两人差了快八岁,身份也有很大差异,可这并没有阻止两个孩子之间快速建立起了纯真的友情。
凌家花园的大樱桃树下,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对坐在树荫里,红格子餐布上,放得尽是小孩子爱吃的零食美味。
小褚隽一边嗦着布丁,一边冲凌云甜甜的笑,“云哥哥,你真好,我要永远跟你做朋友!”
凌云也笑了起来,用随手在草坪上摘得野花编成一个花环,戴在褚隽的头上。
“好啊,我们一言为定,等你长大了,可不能忘了我,我还是你的云哥哥。”
腮帮子被零食撑得鼓鼓的褚隽,粉着脸蛋点了点头,“嗯,等我长大了,就跟你结婚!”
小孩子不懂事,随口一说,却惹得小小少年红了脸,“小隽,你不懂事,不要乱讲,我们是好朋友,不能结婚的。”
可小隽却很执着的追问,“为什么?我爷爷说了,两个人感情特别好就要结婚,我现在年纪小,只能跟你当朋友,等我变成大人,就可以跟你结婚了,云哥哥,你要等我哈!”
被这样的童言无忌彻底逗笑,凌云知道跟他解释不通,只能一脸宠溺的揉了揉小宝贝头上的软毛,“好啊,那我等着你。”
得到肯定的答复,小隽才心满意足的拿起一块草莓蛋糕,双手捧着,“嗷呜”一口,吞得满嘴奶油,那模样好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惹得凌云又大笑出来。
凌家树影婆娑,花香四溢的庭院里,在那个夏天,这样的笑声一直不绝于耳……
不过那之后,一别经年,两人再相见,已经是八年之后了。
那是一个秋风送爽的午后,董事长和小儿子凌云正在书房谈公事,正巧管家来敲门,报告说园丁褚师傅已经办好了所有手续,从明天起便正式退休了,要来见见董事长,做个告别。
褚师傅在凌家工作了一辈子,董事长听说他退休,当然要亲自相见,而且,感念他这么多年的付出和辛劳,特意封了个大红包给他。
凌云对褚师傅的感情更加不同,虽非亲人,却似亲人,在这个亲切和蔼的老园丁陪伴下,他才度过了那么多美好又快乐的童年时光。
褚师傅进门的时候,凌云先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将人拥住。
“老褚!”
褚师傅见到董事长还有几分紧张,但是见到凌云,却笑得眼角都出了皱纹。
“小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国的?”
老褚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掏了一把杏干出来,放进凌云的手里,“您尝尝,这是咱们花园里的老杏树结的,夫人做完果酱,剩下的都被我晒成干了。”
丝毫不嫌弃,凌云马上接了过来放进嘴里,杏干有些老,咀嚼起来并不那么容易,但毫无酸涩的味道,口齿间只有丝丝回甘,正是凌云记忆中的儿时味道。
“还像小时候一样好吃!”
凌云笑着搂住褚师傅的肩膀,和他说起来没完没了,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董事长见儿子如此重感情,心中也很慰帖,在旁笑着问道,“老褚,你退休之后,跟儿子一起生活,还是回老家?”
见董事长问话,褚师傅忙肃正了脸色,回到,“承蒙您关心,我打算回乡下老家,儿子一家住公寓,我侍弄惯了花草,住在那小屋子里憋屈,还是回老家,有山有水,有几亩田,待着舒心。”
董事长笑着说,“哎呀,老褚,我可真羡慕你,退休的时候,身体这么好,以后还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褚师傅憨憨一笑,说,“董事长您是富贵人,也是大能人,还能干很多大事,哪用得着羡慕我们。”
几句说笑让书房的气氛变得亲近和睦,董事长也久违的有心情说起了与公司运营无关的闲话。
他转头看着儿子,说道,“你这几年在国外,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褚师傅的孙子特别优秀,小小年纪就跳级升入初中,还在全国的奥林匹克数学和物理竞赛上获了大奖,现在就在集团捐资的学校就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