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留步。”
天空和尚注视着独孤孔雀充满无限遐想的窈窕背影,目露欣赏。眼皮再睁开时,僧人眸中却只剩庄严肃穆,一丝不苟而又浑然天成,毫无虚假,似那佛子禅心,了却了世俗红尘。
“坏和尚,就知道怜惜人家公主。”
独孤孔雀娇嗔道,她仿佛忽然失去重心般向后仰倒,莲花血戟飞出,旋转着射向天空和尚眉心,出手很辣,转瞬只距半寸。
与此同时,江心月的血罡蛟枪也已刺至月东神胸前,月东神却依旧纹丝不动。
长风起,拨乱了半人高的青草,翻腾舞动。
四道人影同时冲天而起,“锵锵”的罡兵相击声回响在无人问津的深夜东郊。方圆三里之地,也不知倒下多少树木,毁去多少路碑,战斗方才消停。
“有两下子。”
一片废墟中,月东神笑吟吟的立着,斗笠未乱,红巾未破,唯独蓑衣上少了几根草叶。
“为何拦路。”江心月立身飞天蛟,俯视向月东神。
“怕你们坏了小云云的好事。”月东神懒洋洋答道,他异常离奇的悬浮于半空,红巾翻飞,似那传说中驾云御风的神明。
“施主有这般本事,何必为人作嫁衣,让江流云独美,自己却落个默默无名。”天空和尚微微一笑道,言语间颇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换成任何一个武修,哪怕是八重、九重,甚至天一境,看到月东神如鬼神般浮于空气中,即便不形于色,也会在心中大吃一惊。天空和尚却心不跳面不惊,笑着注视向月东神,似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不劳艹心。”月东神摆了摆手,嘿嘿一笑:“我独战东南升龙榜第三的天空和尚和第六的江心月,今夜之后,我月东神之名自会传遍天下。人各有命,亦各有志,非是某家为人作嫁衣,是你们不知这世间真相罢了。”
“真相?”江心月皱了皱眉,他皱起眉时,眉心之中仿佛真有一只眼睛:“真相便是今夜之后,再无你月东神此人。”
“想要成名,还需活命才行。”眨眼间,天空和尚又恢复了佛前金刚的肃穆神色:“月施主,你确定你能活过今夜?我的龙象天功未发,江施主更是才出了五成力,而你,你的右手还好使吗。”
“好啰嗦!三位英雄你们慢慢斗嘴,小女子先走啦。”
独孤孔雀在一旁嘟囔道,话虽如此,莲花血戟却被她紧握于手,戟尖直对月东神背心。
天空和尚,入道七重,东南升龙榜第三。江心月,入魔七重,东南升龙榜第六。独孤孔雀,天贪老人传人,曾半招胜过白山河的魔门天才。放眼如今龙虎起风云的齐京,算上那些个四五十岁的老牌高手,这三人也能够称雄一方。此时三人却不约而同的围成一圈,气机牢牢锁定月东神,大有联手击杀之意。
这个穿着古怪,不知从哪冒出的少年,他不仅是江流云的帮凶,更是令天空三人同时生忌的怪物。能悬空飘浮,能以肉掌敌罡兵,若非三人皆来自源远流长的大势力,都知一些世俗人误以为的传说,见到月东神这样的怪物怕会扭头就跑。
却在这时,月东神转头朝向独孤孔雀,咧嘴一笑:“美人儿,某家见你这么急着想去和小云云说情话,就不拦你了。记得要多多疼惜某家兄弟!”
独孤孔雀一个白眼抛向月东神,嗔道:“临死还不忘占人家便宜。罢了罢了,我会好好怜惜那位。月东神,希望还能见到你。”
说完,独孤孔雀咯咯笑起,朝着江心月和天空和尚丢了个媚眼,调转小风鸟向明珠湾飞去。
小云云,某家也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了。
这三个家伙,一个比一个怪物,特别是那个天空和尚,再不努力修行,某家就要被他超过了。
月东神表面笑嘻嘻,心中却叫苦不迭。在他藏在身后的蓑袖中,开金裂石的手指现出一道血痕,银白的血水染尽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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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江畔明珠湾,夜色阑珊画舫香。
风平浪静的明珠湾除了是齐国第一大港口外,还是达官贵人的寻艳之地,和遍地窑子的西坊不同,出了京郊三十里的明珠湾别有情调,也多名记大家。
从近岸的画舫中不时传来笙箫歌吟,茫茫烟波中,就只剩一条三丈小舟独行浪头。
艹舟的小女孩一边擦着额上汗珠,一边偷偷打量向舟头男子。
穿着一身滑稽的黑袍,又带着一张可笑的面谱,这人莫是从戏里面溜达出来的?
看了眼脚边的金铢,相貌清秀的艹舟丫头忍住笑,努力向前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