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走吧,夜云赫怕是早已不耐烦了,”想了想,许璟之也干脆不解释了,给傅安时整理完后就转身朝房门走去。低笑着,傅安时三两步追上前,执意地牵起许璟之的手。感受到对方的挣扎,傅安时遂投去一个“你看,你又拒绝我”的眼神。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许璟之只能妥协,任由他牵着自己走下楼去。果然如许璟之所言,在楼下大厅等待的夜云赫脸上已是极度的不耐。毕竟他辰时一刻就起来了,从三刻下来用早膳开始,便一直等到现在,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最后等来的就是两人手牵手,卿卿我我地一同下楼来。若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为了那株赤桂黄,他早就掀桌翻脸了。條地起身,夜云赫转身欲走。“你先行过去,我们用完早膳便到,”傅安时拉着许璟之在夜云赫那张桌旁坐下,根本就不打算此时出发。“巳时都已过半,你们还要用早膳?”夜云赫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到底是为何瞎了眼,竟然选择与他们同行?!可是让他一人前去那义庄看尸体,着实不愿,最后只得负气坐下。按照许璟之的喜好选了几样小点和粿子,边吃傅安时还边给他介绍。一会儿夹点心,一会儿喂稀饭,一顿早点硬生生吃了半个多时辰。旁边的夜云赫光是看着都觉得腻歪,就没见过众目睽睽下如此不要脸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空空的,他有些怀念那只白毛团子了。待一行人终于到达城郊的义庄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这本该是一日当中阳气最盛之时,但这义庄外却仍蒙着日光穿不透的阴霾。以这义庄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都是这般阴寒萧瑟的景象。沿途白幡飞扬,落叶簌簌,明明只是个义庄,却硬是有了堪比乱葬岗的森冷。这义庄并不大,只有一层,也就几丈见方,而且外观破旧不堪,明显日久失修。几棵古老的榕树在房子的两旁撑开巨大的枝叶屏障,把日光都遮蔽了。树枝上挂满了已经发灰的白色布条,不少都断裂破损,没有几根是完好的。一阵风吹过,刮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半空打了两个转又落下。刚走两步的许璟之不由感觉有些寒意,缩了缩脖子。这种地方许璟之来过,毕竟家里是开医馆的,总少不了跟这种地方打交道,但凉川的义庄可不会这般阴森可怕。“不若你在此处等我,我进去看一眼便出来,”感受到许璟之心中的不安,傅安时提议。“那我也在此等你,”不待许璟之开口,夜云赫也说道,他对里面的尸体可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必须跟我进去,”傅安时怎么可能让他与许璟之独处。“我也去,”许璟之用力拽着傅安时的手,肯定的说,“我可以。”“你不必勉强自己,”这一世的许璟之虽然过得并不如意,但始终不曾接触过这等残忍血腥之事,傅安时还是有些在意。“若实在受不了,我会出来的。”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旁若无人地说着,夜云赫双手环胸不禁开始翻白眼。他最厌恶这般磨磨唧唧,不耐烦地催促:“你们若再这般,天都要黑了。”“走吧,”傅安时也懒得理会夜云赫,低头对许璟之说完,拉起他的手一同往门口走去。后面的夜云赫迈开步子正要跟上,就听见傅安时说了一句:“你竟然不想去,便留在外面吧。”“……”脚步顿了一瞬,夜云赫还是踏了下去,咬牙道,“我现在又想去了。”门是敞开的,走进了就能闻到从里面传来的腐败气味,夹杂着血液独有的腥臭,让人几欲作呕。许璟之用手捂住了口鼻,大气不敢喘。“把这个含在口中,”傅安时递给许璟之一颗散发着清香气息的玉白丹药。没有多问,许璟之乖乖照做。丹药入口的瞬间,一股清新之气直冲脑门,把之前鼻腔中那些令人厌恶的气味统统驱散。“可有好些?”傅安时问。“嗯,好多了。”此时跟在身后的夜云赫也走上前来,朝傅安时伸出手,意思再明显不过。想了想,傅安时还是取出一颗丹药放在了夜云赫手心。不过这颗丹药与之前给许璟之的有些不同,是灰色的。“这颜色为何不一样?”夜云赫多了些警惕,把丹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世上本没有完全相同的两颗丹药,”傅安时摆出一副你爱要不要的神情,转身就带着许璟之往里走去。心有疑虑的夜云赫没有即时将丹药放入口中,而是捏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但当他跨过门槛的时候,那扑面而来的腐烂气味让他禁不住直接将丹药丢人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