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卿将她那只点火的手指握进掌心,调整了嗓音同她解释:“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言言,你不能怪我。”
“为何?它…它不是长在你身上吗?”
一番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便干脆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去,温声问道:“言言,你若是睡不着,我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我不是睡不着…”她小声反驳着,却不愿意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害怕。
默了须臾,又缓缓道:“那好吧,你不可以讲鬼故事…”
“不会,我想同你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
他的指腹在那小手手背上轻轻摩挲,又将她方才挪远了的身子搂近了些,这才将口中的故事娓娓道来。
“大概在我十二岁时,也曾经历过一次绑架。那次是我不够机警,在边城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当晚便被敌军绑了去。”
“他们用我来威胁父亲想让他投降亦或自戕,毕竟我是赫连家唯一的骨血,他们断定父亲不会丢下我不管。”
“可事实恰恰相反,父亲放弃了救援,并且放话,说赫连卿任由他们处置。”
话说到这里,温若言忽地猛拍床板,撑起身子扬声道:“你父亲怎么这样!你可是他亲儿子啊!”
见她一副为自己忿忿不平的模样,赫连卿弯起一抹浅笑,将她坐起的身子又捞了回来,继续往下说着。
“这是赫连家的铁训,国与义,永远摆在赫连家主心里的首要位置。敌人抓了我,是一定会布下陷阱等着父亲前来营救的,为了我一个人而让几十个弟兄无辜丧命,这是其罪一。”
“为了救我而打乱了作战计划,这是其罪二。若是因作战计划被打乱,而导致这场战事满盘皆输的话,这便是其罪三。”
“如此权衡之下,你还觉得应当救我吗?”
“当然要救!”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极其认真的眼神让他不禁怔了一瞬。
在赫连家的教育里,国与义绝对高于一切儿女私情。他受这样的教育二十多年,因此自然而然的便以为,旁人也是如此想。
尤其她还是一位皇室子弟,理所应当该把千万人的性命与国土的完整,放在儿女私情前面。
可温若言的回答却不是如此,她坚定不移地看着自己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从来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做不到你父亲那般伟大。”
“总之,若是你落在敌人手里,我就算被人戳着脊梁骨谩骂也好,亡了这国也罢,什么都不能成为阻止我救你的理由。”
这番肺腑之言,着实让他怔愣了许久回不过神来,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觉胸腔里满满的全是暖意。
声音略微颤抖的方喃喃了一句“言言”,忽又听她补充了一句:“我这个人,一向把义气看得比国家重的。”
“……”
“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