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池嫣心里有些小庆幸时,裴西宴严肃了神色道,“这件事,错在我。”王叔承认是他放的火,是他故意设计,制造那样的假象,嫁祸于他,那又怎样?王叔的幕后主使可是荆祈。而荆祈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是他连累了池家。“所以,那个荆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叔与裴西宴的对话,所有人都听清楚了。那个名字,全然陌生,却让人十分不自在。“一个年少相识的……朋友。”画面交织着,从裴西宴脑海里掠过,越拼命的想,越疼。像是被刺穿,被割裂的疼。池嫣好像也是意难平“嫣嫣,别委屈自己……嗯?”在她决定做那些的那一瞬,裴西宴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可是池嫣却笑了笑,“我想……让你觉得快乐一点,哪怕是身体上的愉悦,能够让你短暂的忘记这一瞬的痛苦,也行啊。”她的取悦,有些笨拙。他抚摸过她的长发,低下的视线里,映出她的模样,那绷紧的眼神,终于一点一点的放缓,如融化的雪一般。事后。池嫣靠在他怀里,脸色红扑扑的,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恍惚,倒是裴西宴的理智在那场欢爱的刺激之后,彻底的清醒过来。池嫣有些迷迷糊糊地问他,“你那会跟王叔说了那么多,你说,你确定他的幕后主使就是荆祈,你真的全部都记起来了吗?”他微微垂下眼,不动声色掩下那一切复杂的情绪,低声说了句:“模模糊糊记起一些来了。”虽然不够清晰的从头到尾,拼凑出全部,但好像也已经足够说清楚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池嫣宛若一下也来了精神,身子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的从他怀里爬了出来,在床上与他面对面的坐着:“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有关你们的……故事吗?”池嫣说起这些时,也谨慎小心了些。裴西宴眸中晦暗,目光有些空的,也不知道落向哪,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池嫣以为不会有答案时,终于,她听见了裴西宴的声音——“我跟他年少相识于疯人院,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正常人,所以在那里……我们成为了彼此的依靠。”依靠两个字,让池嫣心尖颤动了下。荆祈曾经跟他说过,在他十三岁的那年,他许下了一个生日愿望,他希望有一天,他们能踏出那座囚禁他们的疯人院。希望未来有一天,他们都能站在至高无上的位置,让那些曾经欺他们,辱他们的人,践踏过他们的人,以千倍万倍的痛苦来偿还。他希望未来有一天,他能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他更希望,他们一起能分享这一切。裴西宴突然记起那一天。那是一个隆冬的深夜,他们又冻又饿,那一天,荆祈莫名遭受了一段毒打,被打得丢了半条命,是裴西宴出手帮了他一把,将他从棍棒之下拉了出来,面对强悍的围追堵截,背着他东躲西藏,最终找到那一个废弃的仓库。荆祈虽然年长他两岁,但身体却比不上一星半点。少年时的荆祈,高高瘦瘦,皮肤冷白,身子骨弱的就像是一个病秧子。那一天,他看上去更像是要死了一样。那个生日愿望就是在那时许下来的。少年之间的情谊也是在那时定下来的。后来很漫长的一段日子,他们都在为踏出那座疯人院努力。也在为荆祈许下的每一个愿望努力。可是再后来,当裴西宴站在最高处,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并让曾经欺他,辱他的人,付出千倍万倍的痛苦时,他却没有再记起那个少年。这是荆祈永远的意难平。这么多年来,裴西宴不知道的是,荆祈一直在他的身后默默的关注着他。裴西宴又想起王叔说过的话——‘正是因为你不打算跟他继续走在一条道上了,所以他才让我放火烧了池家,给你一点教训!’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少年时的他们,或许曾经都因为怨恨这个世界对他们的不公,而有过要毁天灭地的想法。如果没有池嫣,他或许也会在那看不见光的路上,一路走到底……可后来,他回头了。荆祈却永远回不了。裴西宴挑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荆祈这么多年在暗处潜伏,对他算是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