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张学归失声脱口,他迎着二月红疑问的目光,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是我们过去生活的地方,02,不,鹤钊也在。”
“但你们好像没有血缘关系。”二月红道,“而且他姓沈。”
张学归脸皮抽动了一下:“应该还是有的,只不过02的身份比较特殊,他本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地方。”
二月红也不知信没信:“原来这样。”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幻境,试图从那一堆穿得灰头土脸的小孩中找到沈鹤钊的身影。
事实证明,他找得很轻松。
但很快又不太肯定了。
才十多岁的少年藏在人群中,根本无法被忽视:他五官的轮廓已经定型,清俊冷肃,不笑时颇有威压,但偏偏……
二月红看着跟他旁边小孩交头接耳的小鹤钊。
少年原本严肃的表情在前者转头时倏忽柔和下来,甚至笑得脸上酒窝都快出来了。
而他身侧那个小孩,反倒一直绷着脸,冷漠得让二月红怀疑这才是冰山本人。
二月红努力催眠自己:人不能,至少不应该有刻板印象。
“这个场景……”张学归挑了挑眉,“鉴定血脉之前的事情,主要是我们那个傻x——”
他努力咽下脏话,“比较封建的传统,会把人分个三六九,其实不被选上反倒挺好的。”
“大概明白。”二月红举一反三道,“我当时学戏,也是众多子弟一并筛选,不少子弟花招百出,吃药装病的,打断自己腿的,还有甚者……”
二月红回忆,轻声一叹:“他下毒杀了自己的亲母,发丧守孝,错过了时间。”
“为什么?”两只小张异口同声问。
能被选去泗州古城计划的张家孩子,都是失去了父母、亦或是被迫与父母分离的旁支子弟,他们对“家人”的有很深刻的感情。
见二月红说的这般残酷,他们不由得蹙起眉。
张学归问:“你们家族,不就是学戏的?”
“唱戏是一回事,更多是藏在那华美戏台下的腌臜物。”二月红的眼神很平淡,“你们不也是做这行的吗?”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下墓倒斗,出生入死的危险刺激,有的是人想要混吃等死,平平淡淡安度一生。
只是在这个时代……大家都没有选择。
二月红并不想回忆过去自己如何从断骨之痛中挣扎出来、后练就一番成绩脱离家族。
但他永远也记得那个弑母小孩,跪在他母亲的坟前痛哭流涕,说他不想去参加选拔的模样。
那是一条踏上后,就再也回不到平凡的不归路。
二月红付出了许多代价脱离那个窒息的环境,在长沙扎根生存,也终于有了娇妻良宅,家庭事业双丰收。
而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张启山还是拿出了有他家先辈的遗留东西,以长沙百姓安危的名号请他出山。
二月红的眼神微微涣散,心里也无法骗自己将一切缘由都扣在丫头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