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谢斯南。
谢小北再一次体会到娘不爱的痛苦。
她很快就睡着了,睡梦里恍恍惚惚又回到了小时候,那回她和谢亭西同时发烧,妈妈也是照顾了谢亭西一整晚,让他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而在父亲“精心”照顾下的自己,第二天体温升到了四十度。
但是她紧接着又梦到了小时候的谢斯南,那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小男孩,潜意识的,知道他是谢斯南。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吹风,呆呆地看着前方,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
梦中的谢小北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既然是这样的你,那就算了吧。
如果是谢亭西,她可以赌气可以嫉妒,但面对谢斯南,她又何来的立场和狠心,去眼红他来之不易的亲情。
两个星期后,谢小北的水痘终于好了,而没有想到的是,宋宜冰会主动来招惹她。
那天学校组织同学们看电影,电影快结束的时候,谢小北收到了一张纸条,是宋宜冰传给她的,时间地点,言简意赅。
于是那天谢小北没有坐陈司机的车,而是去了宋宜冰在纸条上说的栖峡路。
这里相对偏僻,街道狭小,但恰是下班高峰,所以十字路口上南来北往的车辆还是非常多。
谢小北等了有一会儿才看见宋宜冰从对面走过来,素净的校服,双肩包,双马尾,远远走来,小水萝卜似的,怎么看都那么可爱。但是谢小北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同情、有点讨厌、又有点害怕。
宋宜冰比谢小北略矮一些,走近了,谢小北觉得她脸色有些白,没睡好的样子。
谢小北踮着脚,一副无聊的样子,“你找我什么事?”
宋宜冰道:“谢小北,我们谈谈。”
“好,”谢小北点点头,“你要跟我谈什么?”
宋宜冰抿起嘴,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车辆,说道:“别在大马路上说,对面有家冰激凌店,我们去那里。”
谢小北一挑眉,“走。”哼,谁怕谁。
“哎,你等等!”谢小北才走出一步,宋宜冰就上来挽住她的手臂,“我害怕穿马路,你走慢点。”
真矫情,谢小北在心里犯嘀咕。
红灯跳绿灯,谢小北和宋宜冰一起过横道线,谢小北心无他想,却不料走在半当中的时候,宋宜冰狠狠地掐起谢小北的手臂。
谢小北吃痛,下意识就去推开宋宜冰。
一个使劲,宋宜冰被她猛地推了出去,紧接着,一辆突然转弯的小货车迎面开过来!
急刹车的声音尖锐地刺痛了谢小北的耳膜,她吓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有惊无险地捂起了耳朵。
正在庆幸自己保住小命的时候,她抬头看到前面的横道线中,宋宜冰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瑟瑟发抖的肩膀。而那辆小货车,距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谢小北心里又惊又怒,疯子,这是个疯子!
可在场的其他人又如何知道真相?人家看到的,是两个手挽手过马路的女孩子,其中一个突然把另一个狠狠地推向一边开来的货车。
货车司机急匆匆下来扶起宋宜冰,见她已经吓得脸色全无、说不出话来,愤怒地冲谢小北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蓄意杀人!”
谢小北本就有些脚软,这回气得手都在抖,“明明是她先掐我的!”
红绿灯再次跳转,但货车这么一停在路中央,立马造成了交通阻塞,喇叭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就起了围观之势,纷纷指责这个看似漂亮的小姑娘是多么心狠手辣。
谢小北心想:完了,这下有理说不清,这破丫头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谢小北本以为,父母会相信她的,但是当谢仲城那个响亮的耳光挥上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谢家宠上天的宝贝,有生以来头一次被打。
谢小北强忍着不哭,但是脸上火辣辣的疼,愤怒、屈辱、夹带着对父亲不信任自己的失望和难过。
周围有很多眼睛,宋宜冰的、谢斯南的、谢亭西的、班主任的。
谢小北看向妈妈,素来偏心谢亭西的妈妈,此刻站在一边,手捂着嘴,心是疼的,但是不敢上来劝。
谢小北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不,是找个地洞把宋宜冰按下去!
她恶狠狠地盯着宋宜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