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当医生揭开缠绕的纱布。
随着纱布,一层层的被绕开,手臂上的伤,逐渐在我视线中,变得清晰,最后全部袒露在眼前。
明明纱布已经揭开,却还是一片模糊。
模糊的,并非是我的眼睛,而是那皮肉粘连,被浓与血糊住的手臂。
看到我这条手臂时,就连见过一旁的实习小护士,都忍不住的捂住了嘴巴,走开了。
我也下意识的躲开了视线。
“啧,嘶,小伙子你这挺严重的啊。”医生老头紧皱着他满脸皱纹的眉头,既然还笑着调侃我:“一会可要忍住了奥,别哭鼻子哈哈。”
看他这番认真的模样,又想起昨天处理伤口时的疼痛,让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算哒,大夫,给我开住院,打麻药处理吧。”
并不是我胆小,若换做现如今,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医院,我这种伤,他们一定会强制让我打麻药和住院,甚至是手术的。
只不过九十年代的医院和医生,除了愿意私收红包外,很少会在意这些,吃公家饭的他们,不会强制和推荐一个没必要的消费,认为能忍下来,就省钱了。
很显然,这个老头认为我能忍的住,但我真的忍受不住了。
“哈哈哈,大小伙子这点苦都吃不得呀,那行,打麻药不遭罪。”老头哈哈一笑,笑容中似乎带了些鄙夷。
就好像在说:现在的年轻人啊,这点痛都忍不了。
吗啡,是这一种医疗药物,同样也是一种毒,具有成瘾性,多数用于医疗麻醉。
相比于杜冷丁,吗啡的效果更强。
九十年代的麻醉药剂,我们这边,多数都在用吗啡。
当一针麻醉注入进静脉血管中后,我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模糊。
一针下去,疼痛不见了,一切烦恼和压力全部散于九霄之外,我可以不管任何事,不管任何人,安安心心的休息。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再次从昏睡中醒来时,已经是夜晚。
药剂的量很少,镇定效果维持不了多久,支撑我睡到现在的,是吗啡自身的毒性,消除了我疲惫焦虑的神经。
这是一个很好的缓解神经压力的药,而我又是一个精神长期承受巨大压力的病人。
它对于我来说是良药。
但我知道,它是毒,是我这辈子不能擅自碰的东西,绝对不能。
有压力是好事,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如果我这一路上安安逸逸,无忧无虑,我也只是一个赌场的老千,每天为骗人而苦恼。
压力是动力,它支撑我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
这药是有副作用的,醒来后,我开始恶心,想吐,但我胃里又什么都没吃,根本吐不出来。
“秋哥,你没事吧。”
身边,孙雷将水递到我的面前,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摆了摆手,我不渴。
手臂再次被包扎,柏油马路摔伤的其余位置,也已经处理好。
“孙雷子,给我拿根烟。”
“好。”
在我的吩咐下,孙雷细心的将病床摇起来,让我从躺姿,变成倚靠后,帮我点燃一支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