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平清了清嗓子,她声调平缓,娓娓道来。众臣听得唏嘘,原来祁清平发现祁念建府封妃后,仍对阮酥念念不忘,不免内心嫉恨。于是明里暗里也和阮酥一较高下,时刻关注。可是在某次发现阮酥调遣全部力量集中打探一个人的情况,清平顺藤摸瓜,也潜心调查,竟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十余年前穆皇后命阮风亭灭了萧氏满门,所有人都以为大火中那对母子相拥的尸身是萧亭月母子,其实萧亭月殒命火场不假,只是她怀中那个孩子却是其父萧远山门生印子坤的独子……
“印夫人蒋雯与萧亭月自幼交好,看到丈夫儿子惨死,自己心灰意冷,便把萧亭月的儿子认作自己的孩子,带着他投奔柳州亲友,亲自抚养其长大……”
柳州……印子坤……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的视线中皆看到了一个可能,一个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果然见上首的嘉靖帝也面露激动,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正是印墨寒站立之处!
“阮酥发现了我知晓了这个秘密,便连夜知会太子。太子薄情寡义,唯恐我抖落祁默皇子的身份,对外宣称我暴毙,把我关押太子府内牢,交由阮酥处置!
“而那……阮酥!”
说到这里,清平突然哗啦一声撕开了自己的长裙,夏日里裙装本就轻薄,随着她的动作,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便暴露在众人眼前,她也不管,越发把裙子往两边扒拉开,众人一愣,有些迂腐的老学究本着非礼勿视的规矩别开视线,只听清平癫狂控诉。
“阮酥此女可谓蛇蝎心肠,她说要让臣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命人生剐民女三十日,只说要用我腿上的肉做药引……看,这些都是当时留下的伤口……”
有几个大胆的匆匆一看,果见清平莹白的皮肤上千疮百孔,上面道道长疤,很是可怖,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印墨寒脑中也是大乱!
祁清平出现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可撼动他神经的,还是祁清平言语及的所谓“真相”!!!阮酥真的是因为清平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便对其下了杀手?况且还是用那样疯狂的方式,他的内心说不出的冷寒……
外表上娇娇柔柔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这般……狠毒……
而仅仅是一个得知了内情的外人便要这般报复,那自己呢?他突然想起那日清平告诉自己阮酥回到阮府后第一时间便去与阮风亭见面,可是过去了这么久,皇后、太子甚至阮风亭都未曾来对他下手,印墨寒松口气的同时对阮酥又有了一层不该有的遐想。
既然没有把他的身份告知阮风亭和太子,那是不是意味着阮酥对他……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阮酥怎可能对他有情;现在放他一马的可能,大概便是还有后着吧?
想到这里,他很快冷静下来,既然祁念不知情,祁清平这番话便还需斟酌。他眸光幽沉,重新恢复了理智。
见印墨寒也面露复杂,清平露出了个满足的笑。
“臣女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求生无道,求死无门!大抵是这幅样子恶心到了太子,在阮酥离开后他来见了我一面,赐我绞刑。我还以为已经解脱了,不想醒来之后却……”
她声音阴测测的,好似索命厉鬼。
“既然天不收我,注定便要民女把阮酥他们的罪行公布于世,还请皇上为民女做主!”
大殿中鸦雀无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呼吸加重惹祸上身。
这一出惊变,可谓比祁清平的死而复生还要震撼人心,龙椅上的嘉靖帝也是久久不语,他看着印墨寒,目光中似有探究,更多的还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法言说的期待。
祁念听得冷汗连连,他重重一伏。
“简直是一派胡言!父皇,什么印……之坤之子,儿臣完全一无所知!而祁清平明明暴毙身亡,已经入土为安;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心怀叵测,用心险恶,还请父皇明查!”
嘉靖帝瞟向祁清平,这一刻这个女人的真伪已经不那么重要,不过如果印墨寒真的是他与亭月的孩子……他坚决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
嘉靖帝目光如炬。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蒋雯带走的孩子便是朕的祁默?”
清平声音如珠,沉声道。
“皇家子嗣岂能胡乱混淆,民女自是不敢大意。
很久以前民女便找到了当初给祁默殿下接生的稳婆,据说殿下腰侧有一粒的红色胎记,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还有殿下在柳州的表妹一家、也是知道内情的,只要皇上宣召,不怕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