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这层安排,伍执更是忙碌起来,每天要按基地发来的指令,完成飞行任务和数据收集工作,一边分析一边反馈给基地,几乎没什么时间,能走出驾驶舱喘口气。
不像来时的作战舰,搜救舰上没有许多的休息舱,伍执和陈东暮反正也要随时待命,就挤在驾驶舱,其余的大光小光挤一间,索峰和仪器装备挤一间,而王梓宵和燕殊被分到了舰尾处,两个相对着的房间。
虽然和刚救起小鼹鼠那时一样,两个人并不能常常碰面,但伍执现在的待遇要好了一点了,加上了对讲频道,他每天都可以给燕殊报备早安晚安,中午吃饭时,也会和燕殊说些自己这边的情况,当然,大部分时间,他收到的回答还很吝啬,基本超不过两句话,但每一次打过去,燕殊都会好好接起来,这已经让伍执足够高兴了。
而燕殊这边,其实也不是吊着伍执,故意不理他的,只是无奈身边总有人,当着人面,他不好意思和伍执讲太多,自然就显得有些冷落。
自从登上搜救舰,傻狍子王梓宵就陷入一种很丧的情绪,燕殊见他闷闷不乐,主动想说多陪陪他,两人一起吃饭,还一起忙忙伙食的事儿,但王梓宵仍是郁郁寡欢,燕殊猜,这问题可能是出在陈东暮身上。
以前王梓宵和陈东暮可以用形影不离,联络不断来形容,而这两天,燕殊没见到一次他俩通对讲。
当然,陈东暮也在忙任务,但再怎么样,也不该比伍执联系自己的次数还少吧?
于是,在王梓宵又一次咬着饮料管,望着星星空叹气的时候,燕殊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梓宵,你和东哥…是不是吵架了啊?”
王梓宵听到东哥俩字,乍然回神,他无意识地挠挠头,声音里的低落难以掩饰,“啊?小殊哥,你…你看出来了啊?”
“嗯,也就只有东哥能让你这样了。”
其实那天燕殊去找王梓宵的时候,看见他和陈东暮气氛僵持,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前天中午,发生了什么吗?”
那天的事情王梓宵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居然被燕殊察觉到了,“小殊哥你还挺敏锐的哈。”
王梓宵还是挂着笑,但这笑意不达眼底,十分脆弱而勉强,
“不想笑就不笑,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梓宵你别这样…”
别这样…
王梓宵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他想和以前一样跟燕殊开玩笑,但发现胸口像堵着石头,实在让人轻快不起来。
“那天…我哥突然有了易感期的征兆。”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小殊哥一直是可靠的,温暖的存在,如果有人能帮他一起推开这块石头,那一定是小殊哥。
“这么多年,我哥易感期的次数并不多,他很敏感,总可以提前察觉易感期的到来,来了就找两支抑制剂打进静脉,在药效起作用前,来找我让我抱会儿他,熬过小半天,差不多就能平静了。”
“这次,他也去找你了吗?”陈东暮那个状态,可能跟自己信息素失控有一定的关系,燕殊深深自责,关切地问。
“是,他来了。可这次,我没答应他。”
王梓宵眼神开始变得恍惚,“我发现我做不到了,一旦心里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我发现我会…恐惧。”
“是恐a症吗?”
王梓宵以前也提到过他有恐a症,可燕殊看他在alpha云集的第七舰队里,混得如鱼得水。
“嗯,看不出来是不是?”王梓宵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还有心情卖关子,“现在早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发作。”
燕殊并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发作?”
“在精神心理学上来讲,恐a症属于由于重大刺激引发的,对某类特定群体的恐惧症,病发的时候会心慌,憋闷,四肢冰冷,需要药物配合治疗。”
这比燕殊想象的要严重的多,“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王梓宵看懂了燕殊的疑惑,沉默了一阵,才再次开口,“小殊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是被东哥救了以后,才跟他进的孤儿院,小时后,我也有自己的家…”
回忆起往昔,王梓宵的眼眸变得灰暗与沉静,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哀伤中。
“我母亲是个贫民区的beta,被卖给了一个爱酗酒爱赌博的alpha,那个年代没有信息素的beta被认为没有任何价值,他们既不能安抚易感期的alpha,也没有oga的美貌娇软,对于权利顶端的alpha来讲不过是发泄欲望,繁衍子嗣的工具。
那个混蛋买不起oga才选择的我母亲,他赢了钱就带野女人回家,赔光了欠了债就把我母亲送出去用身体还债,后来我母亲不堪忍受痛苦的折磨,就用刀把那个混蛋给捅了,但不幸的是,争斗的时候,那个混蛋释放了浓重的信息素,beta虽然闻不到,但也会感到压迫力,她的刀被夺走,被那个混蛋反刺了。”
燕殊从来不知道,小太阳一般存在的王梓宵,竟有着如此黑暗与血腥的童年,他不自觉地握上了王梓宵的手,试图温暖他。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我那时候还很小,也不太记事。”
王梓宵若有似无地提了提嘴角,“我只记得每次母亲被打以后,总抱着我幽幽地说,以后千万要远离alpha,远离所有的alpha,才能远离痛苦。”
父辈的经历,会对年幼的孩子造成多大影响,燕殊在伍执以及自己身上都感受过,王梓宵比他们的经历更为惨痛,之所以会恐a,也是因为那时的伤痛太深,成为了一辈子抹不去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