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松开了揉着眼睛的手,转过身看向叶重琅,那双眼睛已经被揉得血红一片,眼白通红,几乎快要淌出血来。
“别揉了,我带你去找水洗。”
不可能这么淡定的啊骚年,这周围一圈尸体,你眼里当真只有我了?这让我怎么敢感动?
“我们刚才……”
“我的错。”叶重琅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我不该留你只身在此。”
这话听起来是愧疚,但其实有两个意思,他不该留她在此遇险,或许也是……不该留她在此大开杀戒。
那声音实在太平淡了,她根本听不出喜怒,但是,他应该知道这些都是夙凝干的?
“席英?!峰苒?!你们……!!”云弦瑶远远看到这一幕,已经惊得魂飞魄散,她飞身落地,扔了长刀就去搬地上的尸体,“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
云弦瑶惊惶扫视周围,哪怕尸体在怀,哪怕那些尸体上的伤痕刀刀致命,她仍旧难以置信放下了这一具,又奔向那一具,不停的摇头,不停的喊。
她扶起云峰苒,捂了捂他脖颈仿佛快要流干的血,那血仿佛映入了她的眼眸中,一片血红,如海般深。
忽然,她转头看向了叶重琅,那仿佛看着妖魔一般,仿佛又验证了她之前的想法,他冷血无情,他……
“长姐……”唯一还站着的云席英忽然说话了,留下一个娃娃音只因他说话比较清晰,他道:“长姐莫怪,我们不该插手长姐的事……与孤竹交恶,扶风自惭形秽,无地自容,理应以死谢罪,还望孤竹不要追究……”
“什么?”云弦瑶惊呆了,她根本不相信这话是从她亲弟弟口中说出来的,“你说什么?你们干了什么?!”
云席英的目光怔怔的仿若失了焦距,“唯有一死才能平息孤竹震怒,不能一错再错,长姐,不要再与孤竹为敌,我们不该扣下孤竹弟子逼胥山君前来成亲,更不该助纣为虐听从东都的命令……”
“你胡说八道!谁杀了他们?!”
云席英怔仲的眸光似在挣扎,可几近艰难又平息了下去,“……我。”
“不可能!”云弦瑶几乎要疯了,她猛的起身扑向云席英,用力摇晃着喊道:“你胡说!你怎么可能会杀同门弟子?!你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亲弟弟?!”
“他们该死。”云席英的声音宁静如死水,“他们与孤竹为敌,都该死,包括我……也包括你……”
云弦瑶赫然推开了云席英,眼睛瞪得极大,里面鲜红的血丝仿佛下一刻就要蔓延出来,她看着云席英不住摇头,惊骇与悲痛,再加上这一幕……已诡异得无法形容……
夙凝看向凤起,目光诡异,其实你编的词也甚是糊鬼。
但是别说糊鬼不糊鬼,从云席英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也是最可靠的,不管是他们自己莫名其妙的抹脖子,还是他们畏罪自尽,云席英大义灭亲,就算漏洞百出的没人信,但怎么追究?
而凤起的眼睛是真的疼,借了夙凝一成功力强行施展摄魂术,那后果就是,她如今两只眼睛几乎要瞎了,刺痛一阵阵的直往脑袋里钻,且越来越疼。
她忽然推开叶重琅,将手伸向夙凝,她是没做错什么,但她不相信叶重琅会认为她没做错,毕竟这是一地的尸体……
可没等她碰到夙凝,叶重琅忽然弯身将她打横抱起,清冷的声音中染上了丝丝焦急,“我带你去找个大夫……”
就这么一句,凤起忽然伸手搂紧了叶重琅的脖颈,“重琅……”
看不见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那种突然陷入黑暗的恐慌,她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青邺会孤注一掷就信赖了姚百灵。
“先离开这。”叶重琅话音一落,转身就走,根本不顾眼前发生的一切。
“站住!!”云弦瑶突然嘶声吼道,那悲愤的声音颤&抖破碎,“叶涟!我扶风二十多弟子陨落在此,其中更有我的亲弟弟,你竟视而不见,不闻不问,难道不该给我扶风一个解释吗?!”
“究竟发生了何事,恐怕云大小姐自己明白,内室虽无性命之忧,却也受了惊吓,云大小姐若要追究……”叶重琅说着,抬脚就走,“请节哀顺变。”
“你堂堂孤竹弟子竟胡说八道!”云弦瑶的吼声响彻整个夹道,“我心中如何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仅凭席英这一番失魂错乱之言……叶涟!你还他们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