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也不像是生气,但总有股子怨气,凤起冲着他一笑,搂着他状似是要打滚,开玩笑道:“重琅,你说我个堂堂魔将,一旦嫁进孤竹,孤竹那些弟子见了我恐怕都得绕着走,你有没有想过……入赘魔界?”
“也可。”
忽的一下,凤起在他身上滚来滚去,险些就滚下床了,她赶忙搂紧了叶重琅的脖子,“在这儿等着吓我呢?”
叶重琅将她揽回了床榻内,却仿佛认真了起来道:“你若当真不愿在孤竹久居,我随你去魔界又何妨?”
凤起煞有介事点点头,“对哦,魔界已经覆灭了,现在连入口都开不出来。”
“你我之间,与正邪无关。”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凤起总觉得,叶重琅这段时间一次次修正她的想法,无外乎是刚刚得知了她就是魔将凤起,其实他也很紧张?
虽与正邪无关,他们两人也不至于打起来,可古往今来,正邪之间立场不同的两人在一起无不是个悲剧,要说凤起不介意,那只因为她离经叛道的事做得多了,骂她的人也多了,若都在乎起来,她可能连活着的余地都没有。可叶重琅一次又一次修正的想法颇有些特别,说是特立独行也不为过,可以不分正邪不分善恶,甚至不计较世间众人的看法,孤竹到底是怎么教养出这么离尘脱俗的弟子,凤起一直也没想明白。
不过,倘若真的不分彼此,一致对外的时候,正与邪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而正如凤起所料,秦亦清押解叶重琅,又顺道擒获了魔尊殊俨,已经顾不得路上再找什么邪茬麻烦,天不亮就起身,一众东都弟子严阵以待,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那一路几乎小跑着,真没比兔子慢多少。
唯一令凤起感到汗颜的是,她虽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但却顶这个娇&小姐的身体,风雪虽停了,但路上的雪已经没了鞋面,一脚踩下去上面是雪,下面便是雪水混着冰碴。
凤起一手揪着厚厚的狐裘披风,一手被叶重琅牵着,没走多久,她就被叶重琅揽在了怀里,这当然也是秦亦清乐于看到的,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看看,孤竹就是这样的不堪。
当然,以人间凡人的见地,如秦亦清这般的,大多不会了解什么三尊皆有传承这种事,三尊哪怕相继传承也跨越近千年,以凡人几十年的寿命而言,去了解千年才会发生一次的界外之事,如同井底之蛙一般渺茫。
故而,秦亦清一点儿也不担忧什么魔尊殊俨夺舍重生,在他看来,与其他的夺舍重生没什么区别。
他只吩咐东都弟子看好了这两个人,甚至匆忙的一路,生怕两人拖延时间,以长&枪威逼在后,逼着两人尽快赶路。
然而,当天一路疾行,待临近南湘湖尚有一段路程的时候,他们这一行人,竟在另一条岔口处,遇见了仿佛也是要前往南湘湖的兰陵弟子。
兰陵如今是否与东都交好,最起码面子上还过得去,秦亦清一见兰陵弟子,更是有一番终于得见援兵的狂喜,而一见为首之人,赶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原来是萧宗主亲赴孤竹……”
萧宗主?萧湛?
凤起从叶重琅怀里探了个头,当然,萧湛年纪轻轻的,她并不会认识,虽与秦亦清平辈,但毕竟是世家之主,秦亦清连其尊号也不能随便口中称呼,不过这萧湛……不就是之前休了叶君芸的丈夫么?
兰陵乃是以洞箫轻剑稳居几大世家之列,紫衣轻袍颇显尊贵,唯与其他世家不同之处,便是不分一年四季,紫衣领部总是围着长绒兽皮,地位低的乃是寻常走兽皮毛,越是地位高……萧湛的领口,乃是一圈银灿灿的狐绒。
银狐,在妖界乃是至尊的地位,兰陵与魔道势不两立,与妖界也是视同水火。
萧湛长身硬挑,比秦亦清高出了近半个头,他见着是东都弟子也并无多少热切,只冷然随便点了个头,甚至没有要攀谈的意思,只道:“神界传话,孤竹与魔将有染证据确凿,让我兰陵来此见证。”
秦亦清喜出望外,他早就有这样的打算,邀请各大世家来孤竹亲眼见证拆穿孤竹的嘴脸,可此事被秦昱否了,但如今是神界传话,秦昱还有什么话好说?那更证明他才是对的,而在这件事的处置上,秦昱显然失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