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点了点头,终于问了句重点,“那思敬以为,如今东都开始一力倾轧孤竹,是否与孤竹庇护浔阳有关?”
“这……”蓝思敬艰难迟疑了一下,无奈点了下头,“兴许是有干系的。”
“思敬可想过,如若东都将孤竹拿下,自此收入囊中,下一个会是谁?”
“那不可能。”蓝思敬断然否定道,“孤竹并非寻常的仙门世家,其实力底蕴根基,并非在东都之下,东都纵然联合其他世家,也不过是凭借仙盟之主的威信罢了,各世家……并不见得会与东都同心。”
这就是弱者的心思,拿孤竹当做挡箭牌,安心躲在后面,只要坚信这庞大的世家屹立不倒就是了,不倒,他们且可继续乘凉,倒了,他们也无回天之力。
凤起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问起蓝思敬,从道义报恩上来说,浔阳理应相助孤竹,蓝思敬一定觉得无可奈何,并且不愿惹祸上身,她只问道:“人都说乱世出英雄,思敬心中可有抱负?浔阳一脉可还有雄心?”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把蓝思敬吓了一跳,若说挟恩以报谁都不愿受着,可论起这等雄心壮志,也是他不敢有的。
他当即摇了摇头,“姑娘别开我玩笑了,我不是重琅,重琅一言且可撑起孤竹半分天,我……不过只是个浔阳次子,还非长子。”
“但我记得那个时候,蓝星淳倒是很喜欢你,常将你带在身边,却不见你那长兄。”
蓝思敬还是摇头,“那都是幼时的事了。”
“我又不让你谋夺家主之位,你怕什么?”凤起哭笑不得,看着这蓝思敬这也怕那也怕,她这围追堵截得好生辛苦,索性摊开了道:“当年蓝星淳虽未应我之托,我也没说记恨浔阳。我只不过是觉得,你毕竟也是浔阳嫡系的公子,浔阳兴衰怎能与你无关?若能以你之力扭转乾坤,浔阳声名再起,孤竹也可重获安稳,何乐而不为啊?”
蓝思敬悻悻然还是摇头,“姑娘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般本事。”
“如果我说有呢?”
书楼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蓝思敬不说话了,凤起也没追着再说,她伸手在小狐狸肚皮底下暖着,闲着无聊还挠着玩儿……又放肆了,这是妖尊!
小狐狸抬眼看了看她,大大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抖了抖一身绒毛,换了个姿势又趴下了。
凤起也不急,反正天天呆在这书楼里如同被禁足,时间多得简直没地方打发。
当然,她这也不算是给了蓝思敬思考的机会,还是那句话,蓝思敬如果愿意有所抱负,他们谈的就是有趣的事,而如果他最终仍旧选择放弃,他们就来谈谈没趣的事。
过了许久,蓝思敬才抬头看向她,那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问道:“你若说有……便是有?”
“我说有就有。”凤起信誓旦旦点头,“当然,我也随时可以说没有。”
她又不是什么良师益友,助人功成名就的大圣人,成也她手,败也她手,她得让蓝思敬明白,和魔道打交道,从来都不是无本买卖。
这一点,蓝思敬也不是不明白,他一点头,“姑娘请讲,我虽身份无以在浔阳一言九鼎,但只要我能做到,但凭姑娘吩咐。”
凤起微微一笑,这就是先把条件摆好了,她只能利用他,却不能通过他利用浔阳,不必倾尽整个世家之力,而一旦有闪失,蓝思敬这是打算舍了自己,保全浔阳。毕竟与魔道相勾结,是连孤竹也承担不起的骂名。
“思敬可娶妻了?”
蓝思敬一愣,“未曾。”
凤起又问:“可有婚约在身?”
“并无。”
“那就好。”凤起点了点头,“若不出所料的话,再过几日,孤竹的大小姐叶君芸应会返回孤竹,此事思敬可听说了?”
“略有耳闻。”蓝思敬面露些许尴尬,明显不是寥寥听闻,“只不过此乃孤竹家事,虽有耳闻,但也不便多问。”